王德发被踹翻在地,却不敢起身,只是蜷缩成一团,名牌西装皱得像抹布。他想起自己包养的那些艺术学院女生,想起刚付了首付的江景豪宅,想起地下车库里那几辆贷款买来的豪车...如果失去现在的一切,他宁愿去死。
表哥...现在怎么办啊...王德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颤抖,你想想办法...
赵天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窗前,俯瞰着楼下蚂蚁般的行人和车辆。天虹建材是他白手起家打拼二十年的心血,绝不能毁在这个蠢货手里。
赵天虹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
王德发抬起头,脸上还挂着鼻涕和眼泪:去...去哪?
亲自去向那位董事长道歉。赵天虹一把拽起王德发,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胳膊扯脱臼,就算跪着求,也要让他收回成命!
下午三点整,星河集团30楼会议室。
林阳坐在主位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龙井茶,茶汤清澈透亮,映出他平静如水的眼眸。
林董事长,我们的生产线全部采用德国进口设备,质检标准比国标高30%。鑫盛建材董事长陈志明恭敬地递上一份资料,这是上季度的质检报告。
林阳接过文件,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纸页。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仔细阅读着每一页数据,偶尔在某处停顿,眉头微蹙。会议室内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
陈志明紧张地搓着手。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到他的一半,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他这个在商海沉浮三十年的老将都感到压迫。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陈总,林阳终于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如果我把天虹建材原有的订单全部转给你们,产能跟得上吗?
陈志明精神一振:绝对没问题!我们已经在扩建厂房,下个月就能新增两条生产线。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流动资金方面...
这个不必担心。林阳合上文件,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星河集团可以预付30%货款,年利率按央行基准计算。
陈志明眼睛一亮,这条件比天虹建材当初好了不止一倍!他激动地站起身,双手递上钢笔:林董事长,合作愉快!
林阳刚签完字,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周远山探头进来,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董事长,打扰了。天虹建材的赵天虹带着王德发求见,说是来赔礼道歉的。他压低声音,那王德发看起来被揍得不轻,脸都肿成猪头了。
林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看了看腕表——三点四十分,比他预计的来得早。让他们在会客室等着。他转向陈志明,礼貌地伸出手,陈总,具体合作细节我的团队会跟进,期待我们的合作。
送走千恩万谢的陈志明后,林阳回到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沉思片刻。窗外,江州的天际线在午后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此刻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他的手中。
董事长,要见他们吗?周远山轻声问道。
林阳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让他们进来吧。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时,赵天虹几乎是拽着王德发进来的。王德发那张原本油腻的脸此刻肿得像发酵过度的馒头,左眼乌青,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显然经历了的思想教育。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林阳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放松却不失威严。他手中把玩着一支万宝龙钢笔,甚至没有抬头看进来的两人。
林...林董事长...赵天虹的声音与一小时前怒斥王德发时判若两人,谦卑得近乎谄媚,我带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来向您赔罪了。
说着,他猛地一扯王德发的胳膊。王德发跪倒在地,膝盖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但他不敢喊疼,只是颤抖着匍匐向前,像古代面圣的罪臣一样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林...林董事长...王德发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我王德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该死!我该死!
他说着,竟然开始自扇耳光,一下比一下重,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会客室内格外刺耳。很快,他本就肿胀的脸颊更加通红,嘴角又渗出血丝。
林阳终于抬起头,眼神淡漠地扫过王德发,最后落在赵天虹身上:赵总,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赵天虹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林董事长,是我管教无方,让这个蠢货冒犯了您。要打要罚,全凭您发落。他咬了咬牙,只要您能高抬贵手,给天虹建材一条活路...
林阳放下钢笔,金属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这细微的声响却让跪在地上的王德发浑身一颤。
王总,林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昨天在江边,你不是说要让我好看吗?
王德发闻言,身体抖得像筛糠,额头死死抵在地毯上:我...我那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林董事长您大人有大量...
林阳挑眉,那你说说,我这种租车的穷小子,怎么配让天虹建材的总经理道歉呢?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王德发心里。他终于崩溃了,竟然开始地磕头,额头很快红肿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董事长您饶了我吧...
赵天虹见状,也深深鞠躬:林董事长,只要您能收回成命,天虹建材愿意让出20%的股份给您,不,30%!
会客室内陷入沉默,只有王德发压抑的抽泣声。林阳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窗外,夕阳开始西沉,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
权力是什么?林阳想着。是让人跪地求饶的能力,是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还是...他转身,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王德发——这个昨天还趾高气扬羞辱他的人。
周远山。林阳突然开口。
在,董事长。周远山立刻上前。
通知公关部,发个补充声明。林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说经过沟通,星河集团决定给天虹建材三个月的观察期。
赵天虹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林董事长,您这是...
别高兴太早。林阳冷冷打断他,观察期内,天虹建材所有供货价格下调15%,质检标准提高至鑫盛建材的水平。另外——他目光如刀般射向王德发,剥夺他总经理身份,让他从你天虹建材最低层做起。
王德发面如死灰,而赵天虹已经连连点头:明白!我回去立刻解雇他总经理的位置,安排在最苦最累的岗位,从最底层做起!
林阳摆摆手,示意谈话结束。当赵天虹拖着瘫软的王德发退出会客室后,周远山忍不住问道:董事长,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机会?
林阳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浮现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直接捏死多无趣。况且...留着他们,对鑫盛建材是个不错的鞭策。
周远山恍然大悟,不禁对这位年轻董事长的城府又多了几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