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马仔如同出闸的猛兽,嚎叫着冲进了超市。霎时间,玻璃破碎的刺耳声、货架被推倒的轰隆声、商品被践踏的噼啪声……各种混乱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破坏的交响乐。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孙宁目眦欲裂,看着自己和林阳曾经一点点经营起来的小店被如此摧残,他感觉那些棍棒不是砸在商品上,而是砸在他的心上!他嘶吼着想要冲进去阻拦,那是他的心血,更是他和阳哥记忆的一部分啊!毕竟当初开这个超市,也有林阳的帮助。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
“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是赵明辉!他趁孙宁不备,抡起手中的短棍,用尽全力敲在了孙宁的后脑勺上。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顺着孙宁的脖颈流了下来。
孙宁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数十根冰冷的棍棒已经如同疾风暴雨般落在了他的身上、背上、腿上……
“砰!砰!砰!”
“呃…啊…”
棍棒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夹杂着孙宁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在嘈杂的打砸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头,试图减少伤害。但那些攻击如同冰雹般密集且无情。每一棍落下,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骨头像是要断裂开来,内脏仿佛被震得移位。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抽离,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到无数条晃动的腿和那些挥舞着凶器的手臂。鲜血从他的额头、嘴角渗出,染红了他廉价的t恤,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地面。
赵德柱一直冷眼旁观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当他看到孙宁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浑身是血,几乎不再动弹时,才皱了皱眉,出声制止:“行了!别真闹出人命,麻烦。”
赵明辉闻言,意犹未尽地又踹了孙宁一脚,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死胖子,算你走运!我们走!”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奄奄一息的孙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个晚归的路人经过这条僻静的街道,被超市门口的惨状吓了一跳。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落在那个血泊中微微抽搐的身体上。
“哎呀!杀人了?!快!快打120!”路人惊恐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给这凄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色彩。孙宁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送往医院急救。他的命运,悬于一线。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栋豪华别墅的密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郑云峰盘膝坐在一个柔软的蒲团上,紧闭着双眼,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交织着痛苦与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欧阳锋,那个将他引入另一个世界的老者,正将手掌抵在他的后心,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流正缓慢而坚定地注入他的经脉,强行开拓着那原本闭塞的路径。
剧烈的疼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在体内穿梭,郑云峰死死咬着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但他的内心,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渴望充斥着。
力量!这就是古武者的力量吗?
自从见识过欧阳锋那非人的手段,挥手间断金裂石,他就对这股超越凡俗的力量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渴望。他渴望变强,渴望掌控自己的命运,渴望再也不用仰人鼻息!这种渴望,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焚烧着他的理智,也焚烧着他内心那点仅存的、因利用欧阳倩而产生的恶心。
此刻,欧阳倩那令人恶心的面容和身,她那令人不适的亲密接触,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与获得力量相比,那点牺牲算什么?只要能变得强大,只要能站在更高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刻意忽略了内心深处那一丝微弱的不安与自我厌恶,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流之中。疼痛,仿佛也变成了通往强大的阶梯,让他甘之如饴。
夜色更深了。江州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掩盖着光明之下的伤痛与肮脏。孙宁在医院的急救室里与死神搏斗,郑云峰在密室里进行着脱胎换骨的蜕变。而赵家父子,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品尝着报复带来的短暂快意。
所有人的命运,都因那个已然逝去的名字——林阳,而滑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这个夜晚,有人浴血,有人沉沦,而黎明,似乎还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