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日的辗转与潜行,当林阳再次踏足云城的地界时,心境已与离开时截然不同。
他依旧戴着那顶深色棒球帽,帽檐下的目光却不再有丝毫迷茫与颓丧,只有磐石般的坚定与冰封般的冷冽。他站在一条僻静的街角,远远望向郑家府邸所在的方向,那里曾是他跌落谷底的起点,也即将成为他复仇的终点。
“郑云峰,欧阳家……你们的快活日子,到头了。” 低沉的自语如同誓言,在寒风中消散。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融入街道的人流,朝着记忆中外公描述的、位于云城西郊的军方别院方向疾行。
不多时,一片戒备森严、气氛肃穆的区域出现在眼前。高墙、电网、以及那明显不同于普通住宅区的静谧,都彰显着此地的不凡。一座看起来并不张扬,但占地颇广、门禁森严的别院坐落其中,门口站着两名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警卫。
林阳整理了一下因快速行进而略显凌乱的衣领,坦然走向大门。
“站住!你是什么人?” 两名警卫几乎同时上前一步,动作整齐划一,厉声呵斥,如同两堵无形的墙,拦住了林阳的去路。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林阳停下脚步,语气平静,不卑不亢:“我叫林阳,特地前来拜见韩立人老将军,有要事相商。”
其中一名浓眉警卫皱了皱眉,审视着林阳年轻而陌生的面孔,沉声问道:“你和韩将军有预约吗?”
“没有。”林阳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稳。
“没有预约?”警卫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那就请你立刻离开这里!韩将军身份特殊,事务繁忙,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林阳知道常规方法行不通,直接道明来意:“我知道韩将军的外孙身患暗疾,时常陷入昏迷,一直未能根治。我此来,正是为了治好他的病,麻烦二位帮忙通传一声。”
那浓眉警卫闻言,上下打量了林阳一番,见他年纪轻轻,衣着普通,脸上顿时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怀疑:“就凭你?一个毛头小子,医术能有多高明?你可知道,为了小少爷的病,韩将军请了多少国内外的顶尖名医、专家教授?他们都束手无策,你算哪根葱?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他和另一名警卫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咔嚓”一声,动作利落地将配枪上膛,黑黢黢的枪口齐齐对准了林阳,警告意味十足。
林阳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叹息一声。看来,好言相商是无效了,只能用实力说话了。他无视那足以让常人魂飞魄散的枪口,仿佛眼前只是两根烧火棍,径直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别院门口的寂静!浓眉警卫见警告无效,果断对空鸣枪示警。但林阳的脚步丝毫未停。
“站住!再往前我们就开枪了!” 警卫再次厉声警告,见林阳依旧无视,浓眉警卫眼神一狠,调转枪口,对着林阳的小腿,扣动了扳机!他只想阻止,并非想要性命。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精准地射向林阳的腿弯。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两名训练有素、心理素质极强的警卫,瞬间瞳孔放大,脸上血色尽褪,如同见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在已经是筑基期修士的林阳眼中,那枚高速旋转激射而来的子弹,轨迹清晰得如同慢动作回放。他甚至能看到弹头撕裂空气产生的微弱波纹。就在子弹即将触及他裤管的刹那,他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如同穿花蝴蝶般轻轻一探——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金属震颤的嗡鸣响起。
那枚足以洞穿钢板的黄铜弹头,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地、轻描淡写地夹在了指间!弹头甚至还在微微旋转,带着一丝灼热,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徒……徒手接子弹?!
两名警卫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持枪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世界观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林阳指尖微微用力,“叮”的一声,将那枚变形的弹头丢在地上。他虽然没有对两名警卫动手,但语气已经明显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再说最后一遍。韩将军外孙的病,我能治好。麻烦,帮忙,通传一下。”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若非顾及此处是韩将军府邸,且对方职责所在,单凭对他开枪这一点,这两人此刻已是尸体。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枪响?!” 一道中气十足、带着久居上位者威严的洪亮声音从别院内传来。
随着脚步声,一位老人在数名神色紧张、同样持枪的警卫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
这位老人,年约七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鬓角已然花白,但身板依旧挺得如同标枪般笔直。他穿着一身没有军衔的旧式军装,洗得有些发白,却异常整洁。脸庞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劈,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与风霜。尤其那双眼睛,虽然因年纪略显浑浊,但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带着一种洞悉人心、历经沙场的锐利与沉稳。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股不怒自威、如山如岳般的气势便自然散发开来,让人心生敬畏。此人,正是退休老将军,韩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