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你竟能如此轻松地挡下我二人的随手一击。”
苍老而带着一丝讶异的声音缓缓传来,打破了庭院中死寂的气氛。随着话音,只见从庄园后院深处,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迈步而出。
这是两位身穿灰色麻布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风霜。但他们那双微微开阖的眼眸,却不见丝毫浑浊,反而锐利如鹰隥,精光内蕴,周身气息与这片天地隐隐相连,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如山如岳般的压迫感。他们,正是欧阳家隐世不出的两位定海神针,活了超过两百年的老祖——欧阳震与欧阳煞!
欧阳震目光扫过庭院内的狼藉,最后落在深嵌墙中、右臂尽碎、气息萎靡如风中残烛的欧阳锋身上,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冷声斥道:
“哼!欧阳锋,身为家主,竟被一个毛头小子逼至如此境地,将我欧阳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欧阳锋听到老祖的声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和羞辱,挣扎着从墙体的凹陷中滚落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不肖子孙欧阳锋,拜见震老祖,煞老祖!老祖恕罪!非是孙儿无能,实在是……实在是此子乃是宗师之境!孙儿……孙儿实在不是对手啊!”
他猛地抬起头,指着林阳,眼中充满了血丝与悲愤,嘶声道:“老祖!倩儿,还有烈儿、焱儿……他们……他们全都死于此子之手!请二位老祖为我,为惨死的孩子们做主啊!!”
“什么?宗师境?!”
原本面色淡然的欧阳震与欧阳煞,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瞳孔皆是猛地一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他们活了悠悠两百载,见惯了生死,几个后辈的陨落虽然令人不悦,但于庞大的家族而言,并非伤筋动骨,大不了让其他支脉再生养便是。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是宗师境?!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二人,天赋异禀,苦修数十年,历经无数磨难,方才侥幸踏入宗师之境,然而又耗费数十年光阴,才堪堪达到宗师境中期。此子何德何能,如此年轻便臻至此等境界?
欧阳震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立刻再次投向林阳,这一次,他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扫视,而是带着审视与探查,仔细地感知起来。当清晰地感受到林阳体内那股磅礴精纯、丝毫不弱于他的气息时,他心中再无怀疑!
‘果然是宗师境!’ 欧阳震心中巨震,‘如此年轻的宗师……莫非是来自那些隐世的大宗门,或者是那几个超级古武家族的嫡系子嗣?’ 这个念头一生,他顿时心生忌惮。若真是如此,今日之事一个处理不好,给欧阳家招来灭顶之灾也未可知!
他压下心中的惊疑,看向林阳,语气相较于之前,明显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试探问道:“年轻人,不知你师承何门何派?又是出自哪一家的子嗣?或许我欧阳家与你长辈还有些渊源,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跪在地上的欧阳锋一听,立刻明白老祖这是忌惮林阳的背景,连忙抢着说道:“老祖!此子名叫林阳,根本不是什么大宗门子弟!他来自世俗界,是云城一个普通豪门楚家的外孙!只是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天大的机缘,才能在短短三个月内,从一个普通人修炼到宗师境啊!”
“什么?!”
“三个月?!从普通人到宗师?!”
这一次,欧阳震与欧阳煞脸上的震惊之色比刚才更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抑制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贪婪光芒!
三个月!这是何等逆天的速度?!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可以解释的了,这绝对是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惊天造化!是足以让任何武者、任何家族都为之疯狂的逆天资源!!
倘若……倘若他欧阳家能得到这份机缘……那别说区区宗师境,就算是那传说中的武王、武皇,乃至至高无上的武圣之境,恐怕也未必不能窥探一二!!
想到这里,两位活了数百年的老祖,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欧阳震强行压下心头的火热,看向林阳,声音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施舍与诱惑:“你叫林阳是吧?嗯,能在世俗界有此成就,实属不易。老祖我念你修行不易,现在便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即刻以天道起誓,从此以后,誓死效忠我欧阳家,永不背叛!并且,将你身上所得到的机缘,原原本本地交出来。如此,今日之事,或可既往不咎。”
一旁的欧阳煞也接口道,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恩赐:“不错。小子,只要你肯归顺,并献上机缘,老夫可以破例,收你为义子!从此,你便是我欧阳家核心成员,地位尊崇,享尽荣华与资源!如何?”
“老祖!不可啊!!” 欧阳锋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若林阳真成了老祖义子,那自己女儿和儿子的血海深仇岂不是就此一笔勾销了?而且自己的辈分还要凭空矮上林阳一辈,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嗯?!” 欧阳震与欧阳煞冰冷的目光瞬间如同两把利剑,刺向欧阳锋。
欧阳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不……不敢!是孙儿唐突!是孙儿失言!请老祖恕罪!恕罪!”
林阳听着这两位老祖一唱一和,先是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随即,他再也忍不住,仰天发出一阵充满了极致嘲讽与不屑的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归顺你欧阳家?交出我身上的机缘?还要收我为义子?!我呸!!”
他止住笑声,目光如同看垃圾一样扫过欧阳震与欧阳煞,语气中的鄙夷毫不掩饰:“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老逼登,是活得太久把脑子活傻了吗?!明明是觊觎老子身上的东西,还他妈在这里装腔作势,美其名曰给我活路,收我为义子?我林阳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厚颜无耻之徒!!真是让人恶心!”
“放肆!!”
“小畜生找死!!”
欧阳震与欧阳煞被林阳这番毫不留情的辱骂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他们身为欧阳家老祖,地位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痛骂过?
欧阳震强压着立刻动手的冲动,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年轻人!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虽是宗师境,但观你气息,想必是初入此境不久吧?而我二人,踏入宗师境已逾百年,早已稳固在宗师境中期!若我二人联手,取你性命,犹如探囊取物!你最好想清楚!”
林阳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冰冷到了极致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欧阳老狗,”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欧阳震与欧阳煞,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当初在云城,我就发过誓,必灭你欧阳家满门!今日,别说你们想收我为义子,就是你们跪下来认我当爷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寒冰撞击:
“我!也!要!灭!了!你!欧!阳!家!”
“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