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身穿漆黑重甲的骑士,彻底懵了。
他胯下的骸骨战马,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圣者级亡灵生物,是他在“骸骨平原”征战百年才收服的坐骑,力大无穷,骨骼坚硬如神铁。
可现在,这头让他引以为傲的战马,却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像拎一只小猫一样,单手举过了头顶。
那只手掌上传来的恐怖力量,让骸骨战马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随时都会散架。
骑士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是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他那双猩红的眼眸中,不屑和审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
“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莽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这里是混乱废土!是……是放逐之路!”
骑士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回答。
“混乱废土?”陈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
他抓着骸骨战马的手没有松开,继续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些囚车要去哪里?”
巨大的压力之下,骑士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吼了出来:“我……我是黑铁城惩戒官!负责押送这些……这些去城里的角斗场!”
“新货?”陈莽的视线扫过囚车里那些麻木、绝望的眼神。
“就是……就是从各个崩塌的世界、或者像您这样……突然出现在废土上的流放者!”
惩戒官感觉自己的灵魂之火都在颤抖,“他们会被送到角斗场,或者矿场,直到……直到死去!”
陈莽松开了手。
“轰!”
重达数十吨的骸骨战马连同上面的惩戒官,重重地摔在地上,将坚硬的黑褐色岩石砸出了一个大坑。
骸骨战马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来,它身上多处骨骼已经出现了裂痕。
惩戒官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下来,跪伏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连头都不敢抬。
他身后的那些押送士兵,也都吓得魂不附体,纷纷扔掉武器,跪倒在地。
一时间,整条“放逐之路”上,除了风声,一下子没了其他声音。
囚车里那些原本麻木的囚犯,此刻也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莽。
他们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光亮。
陈莽没有再理会那个惩戒官。
他一步步走向那辆巨大的囚车。
随着他的靠近,囚车里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都下意识地向后缩去。
陈莽停在囚车前,看着那些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烙印着禁锢符文的沉重镣铐,然后又看向里面的奇怪生物。
他伸出手,握住其中一根手臂粗细的栏杆。
然后,轻轻一掰。
“嘎吱——”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根足以困住圣者级强者的坚固栏杆,就像一根麻花,被他轻而易举地拧成了S形。
他又抓住另一根。
“咔嚓!”
直接掰断。
“哐当!哐当!哐当!”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莽如同拆玩具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将整个囚车的牢笼徒手拆成了一堆废铁,扔在地上。
他对着里面那些目瞪口呆的囚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自由了。”
囚犯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动。
他们被奴役、被压迫得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自由”是什么滋味。
直到一个浑身长满鳞片、如同蜥蜴人般的生物,试探性地迈出了一步,发现真的没有人阻拦后,他仰天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沙哑的咆哮,然后眼睛通红,一下子冲向了陈莽。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血食了,惩戒官他不敢碰,但这人类他想试试。
许久的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了对实力的判断。
陈莽皱眉,一拳将那蜥蜴轰击成血雾。
其他囚犯们一下子都愣住了,一个个连忙求饶,但等他们发现陈莽并不会主动攻击后。
所有的囚犯都疯了一样冲出囚笼,他们有的跪在地上亲吻着肮脏的土地,有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还有的则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押送士兵。
一场混乱的复仇,即将上演。
跪在地上的惩戒官脸色煞白,他看着那些囚犯朝自己走来,嘴唇哆嗦着:“大……大人!救命!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陈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些囚犯已经冲了过来。
惨叫声响起,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些押送士兵和惩戒官的下场,可想而知。
陈莽没有兴趣观看这些。
他转过身,看向地平线尽头那座若隐若现的钢铁巨城。
黑铁城。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了百米之外。
几个闪烁之后,他便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群重获自由、不知所措的囚犯。
直到陈莽的气息彻底消失,那位惩戒官才敢缓缓抬起头——不,他已经没有机会抬头了。
他的尸体躺在血泊中,那双猩红的眼眸已经彻底黯淡。
而在远处,一个侥幸逃脱的押送士兵,踉踉跄跄地爬上了一头受伤的金属巨兽,朝着黑铁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一个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降临到这片混乱废土了。
黑铁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