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让你在那里别动吗？”
奥古斯都想呐喊，想逃跑。
可是，他动不了。
无形的气机，死死地压在他的神魂与肉身之上，动一动小指头都成了奢望。
“你……你不能杀我！”
“我父亲是奥古斯都大帝！是不朽君王！你杀了我，整个不朽帝国都不会放过你！天上地下，亿万星河，你再无一丝一毫的容身之地！”
他试图用自己最引以为傲，也是最后的倚仗，来唤醒眼前这个疯子心中哪怕一丝一毫的理智。
然而，陈莽只是歪了歪头。
“不朽君王？”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看到他终于有了反应，奥古斯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瞬间燃起希望，连忙补充道：“对！不朽君王！是俯瞰万界，执掌生灭的至高存在！你再强，能强得过君王吗？你现在跪下，向我宣誓效忠，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甚至可以向父皇举荐你，让你成为帝国的荣耀将军，这可是你十辈子都修不来的无上荣光！”
他以为陈莽是被“不朽君王”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无上权威镇住了。
毕竟，在这片星域，这四个字就是天，就是至高无上的律法，是所有生灵最终的敬畏。
周围那些瘫软在地的商人，还有远处惊骇欲绝的巴洛克，听到这番话，也都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是啊，杀了皇子，和得罪皇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朽君王，杀的就是他！”
奥古斯都彻底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陈莽抬起了手，伸出了一根食指。
“你要做什么？！”
奥古斯都的求生本能让他发出尖叫，他体内的神力在这一刻疯狂爆发，无数护身宝物被瞬间催发到极致，一层又一层璀璨厚重、法则交织的光幕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宛如一颗悬浮在地的太阳。
他胸口处，一枚由不朽神金打造的龙形徽章更是爆发出金光，一道模糊而伟岸的虚影在他身后轰然浮现，那是不朽君王留下的一道意志烙印，是皇子身份的最高象征，足以抵挡界主级强者的全力一击！
“住手！”
远处的天工阁监察使也厉声喝道，他强忍着神魂的伤势，不顾一切地试图再次催动手中布满裂纹的秩序立方体。
杀了皇子，整个万界集都会被不朽帝国的怒火倾覆！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陈莽的手点在了奥古斯都眉心前那层层叠叠、厚重如星辰的光幕之上。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那根手指的指尖，出现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黑色奇点。
那道号称能抵挡界主攻击的君王意志烙印，那伟岸的虚影，第一个开始崩溃。
紧接着，是那一件件价值连城，足以让无数强者为之疯狂的护身宝物。
神光护盾，空间壁垒，法则屏障……
一层，又一层。
奥古斯都最后的思维，停留在了看见那根手指的瞬间。
“啵。”
一声比泡沫破碎还要轻微的声响。
奥古斯都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双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灰败，空洞。
然后，从他的眉心开始，一道道细密的暗红色裂纹，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冰面上蔓延，飞速爬满全身。
“咔嚓……”
他的身体，他那经过无数天材地宝淬炼，足以媲美不朽圣器的神躯，就这么在一瞬间，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颗粒。
一阵微风吹过。
不朽帝国的皇子，奥古斯都，就这么化作一捧飞灰，洋洋洒洒，消失在了空气中。
原地，只剩下一枚金色的龙形徽章，失去了所有光泽，“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那个胖商人瘫在地上，腥臊的液体流了一地，他却毫无所觉，只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天工阁的监察使，身体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骇然与失措。
死了？
不朽帝国的皇子，就这么在他面前，被一指头……点没了？
“啊啊啊！为皇子殿下报仇！”
终于，奥古斯都那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双目赤红，咆哮着，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自己的神魂与生命本源，化作数道足以洞穿星辰的毁灭流光，悍不畏死地冲向陈莽。
陈莽甚至连头都未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那几道毁灭流光，在半空中猛地一滞，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瓦解。
做完这一切，陈莽才像是处理掉几只聒噪的苍蝇一般，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手。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已经彻底麻木、呆若木鸡的人群，落在了不远处那辆金碧辉煌的黄金战车上。
嗯，不错。
省得自己动手去抢了。
他迈开脚步，径直朝着战车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带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连滚带爬地向两侧退避，每一个人都死死地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分毫，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吹”散的尘埃。
巴洛克浑身都在筛糠，牙齿上下打颤，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完了。
彻底完了。
主上他……他真的把不朽帝国的皇子给“炼”了！
这是不死不休，倾尽整个帝国之力也要洗刷的血海深仇！
他仿佛已经看到，不朽帝国那遮天蔽日的无敌舰队，跨越无尽虚空而来，将整个黑铁城，不，将整个混乱废土都碾为宇宙尘埃的末日景象。
“主……主上……”
巴洛克用蚊子般的声音颤抖着，想要劝说陈莽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可陈莽已经走到了那辆黄金战车前。
他伸出手，在那冰凉华美的车身上抚摸了一下。
就在这时。
整个万界集，这座悬浮在无尽虚空中的庞大城市，都猛地剧烈震颤了一下！
所有人，包括那位天工阁的监察使，都在这股威压下身不由己地跪伏在地，骇然抬头。
只见交易岛屿上方的天空，那片由未知伟力构筑的，永恒不变的虚无天穹，竟然……
被撕裂了。
一股超越了界主的恐怖意志，从那裂缝之中，轰然降临！
“是谁，杀了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