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深处,一人策马如飞,转瞬即至。来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眉宇间煞气凛然,不是朱安又是谁?
“朱安兄弟!”
林冲绝处逢生,惊喜交加,声音都已哽咽。
朱安目光扫过惊骇欲绝的董超、薛霸,声如寒铁:“好两个狗贼!光天化日,竟敢在此谋害人命!”
董超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是何人?敢来管官府公事!我等是奉了……”
“呸!”朱安一口打断,“奉的是高俅老贼的命吧!今日撞在我手,合该你二人命丧于此!”
话音未落,朱安身形暴起,如猛虎出柙,直扑二人!左手单锏挥出,带起呼啸风声,势不可挡!
董超、薛霸平日只会欺压良善,何曾见过这等手段?不过三两个照面,便被朱安一锏一个打翻在地,筋骨断折,哀嚎不止。
朱安拔出树上另一柄铁锏,双锏在手,眼中杀机毕露,走向瘫软如泥的二人:“似你等为虎作伥、残害忠良的鹰犬,留在这世上,只会祸害更多好汉!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兄弟且慢!”林冲急忙喊道,“他二人虽是恶徒,终究是官府公人。若杀了他们,罪责更重……”
朱安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林冲,目光复杂,“林教头!到了此时,你还心存仁念,顾忌王法?”
他声音陡然提高:“你可知,对这等豺狼心性之人仁慈,便是对天下善良之人的残忍!
今日我若放过他们,他日他们得了机会,只会变本加厉,不知还有多少如教头般的英雄好汉,要屈死在他们的棍棒之下!这等祸根,留之何用?!”
言罢,朱安不再犹豫,双锏扬起,乌光闪过!
“嘭!”
“咔嚓!”
两声闷响,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可怕声音,董超、薛霸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叮!除掉两名作恶公人,奖励两次抽奖次数,距离十连抽还剩两次】
林冲看得目瞪口呆,绑在树上,浑身一震。
朱安那决绝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敲碎了他心中对“王法”、“规矩”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这才恍然惊醒,在这暗无天日的世道,一味忍让顺从,换来的只是得寸进尺的迫害!对恶人的宽容,就是对正义的亵渎!
“朱安兄弟……你说得对!是林冲迂腐了!”
就在这时,旁边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清朗的赞叹:
“好!杀得好!朱官人此言,深合天道!”
朱安和林冲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袍先生,手持竹杖,缓步从一株古松后转出,面容清癯,目光湛然,正是尾随而来的金剑先生李助。
李助走到近前,看也不看地上尸首,只对朱安拱手一礼,朗声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赵宋朝廷,君昏臣奸,便是那最大的‘不仁’!
高俅之辈,窃居高位,便是这‘不仁’之爪牙!董超、薛霸之流,虽是爪牙下的蝼蚁,却也能啃噬善根!”
他目光灼灼,看着朱安,语气充满激赏:
“朱官人能洞察其害,斩草除根,正是‘以杀止杀,以仁诛不仁’之举!此非残忍,实乃大仁!
为天下苍生剪除祸害,扫清污浊,方是真豪杰、真英雄所为!若一味拘泥小节,心存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
这一番话,石破天惊,不仅林冲听得心神震动,连朱安也深深看了李助一眼,只觉得此人见识非凡,绝非寻常江湖术士。
……
且说朱安挥锏结果了董超、薛霸,林冲心中块垒尽去,枷锁虽在身,精神却为之一振。
“此地不宜久留。”朱安沉声道,目光扫过地上尸首,“须得尽快离开。”
朱安帮着林冲解下枷锁,见其行动不便,便背起了林冲。
李助颔首:“前方不远,有一处乡野酒肆,颇为僻静,可暂作歇脚,再从长计议。”
三人当即离开血腥弥漫的野猪林,由李助引路,穿行于乡间小道。
约莫行了七八里,果然见一处茅檐土墙的酒幌子挑出,上书“三步倒”三字,虽然设施简陋,却收拾得十分干净。
三人入得店内,拣一副僻静座头坐下。
朱安叫酒保打几角酒,切两斤熟羊肉,再胡乱安排些饭食。
林冲劫后余生,又去了枷锁,虽步履蹒跚,却觉浑身轻松,对着朱安纳头便拜:“朱安兄弟救命大恩,林冲粉身难报!”
朱安连忙扶住:“教头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你我意气相投?只是如今,教头这沧州是去不得了。”
林冲闻言,神色一黯,他何尝不知?只是天地茫茫,除了去那远恶军州隐姓埋名,又有何处可容身?
朱安见他神色,已知其意,便压低声音道:“教头若不嫌弃,朱某倒有一条明路。”
“兄弟请讲!”
“教头可曾听闻京西黑云寨?”
林冲点头:“近日略有耳闻,听闻换了主人,气象一新。”
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朱安,“莫非……”
朱安微微一笑,坦然道:
“不错。前番因缘际会,朱某与鲁智深师兄,联手铲除了那为祸一方的郭猛、谢怀、柳青蛾。如今黑云寨为朱某所据,鲁大师,如今正是寨中二寨主,坐镇山中。”
“师兄也在?”
林冲又惊又喜,他与鲁智深在相交莫逆,听闻故人在彼,心中顿时安定几分。
“正是!”朱安目光诚恳,“黑云寨如今以‘替天行道,保境安民’为号,正需教头这般英雄人物!教头若愿前往,朱某愿以三寨主之位相托!总强过在四处躲躲藏藏,受那窝囊气!”
这番话如同黑暗中点亮一盏明灯,林冲只觉豁然开朗!
他本是走投无路,此刻却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眼前!既有安身立命之所,又能与挚友相聚,共举义旗,还有何犹豫?
他当即起身,抱拳肃然道:“蒙哥哥不弃,肯收留林冲这待死罪囚!林冲愿往黑云寨,牵马坠蹬,但凭哥哥驱使!”
“好!好兄弟!”
朱安大喜,与林冲把臂,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