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朱安风尘仆仆地自郓城县赶回朱家庄。
朱家庄的摊子越铺越大,特别是庄中的耕地膨胀到了一万四千亩,投献的庄户计有四百余户,共两千二百余口,所以不得不组建机构管理。他已经提前下令,召集了大部分朱家庄派系成员,至朱家庄议事厅。
厅内,朱安安然坐于主位。妻子程婉卿、妹妹朱媛与义子朱震一如既往地侍立其侧。下首坐着弟弟朱全、卞祥、朱大勇、朱贵、三阮、袁朗等一众心腹,还有十二名太学生以及那位名为沈炼的皇城司密探头领亦尽数在列,唯独少了远在东京未能赶回的杨林。
见人已到齐,朱安环视众人,沉声道:“今日召集诸位,是有要事宣布。为应对日益严峻的局势,壮大我朱家庄根基,我决定对庄内事务进行重整,设立诸院,各司其职。”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首先,庄内庶务,包括田产、商铺、库藏、匠作等,皆归【庄务院】统辖。”
朱安目光转向弟弟朱全,“朱全任庄务院副管事,总领全院实际事务。我为正管事,总领全局。”
朱全起身,沉稳抱拳:“小弟领命,必不负哥哥重托!”
朱安点头,继续道:“庄务院下设六大管事,分管具体事项。”
他看向那十二名太学生中站出的六人,“你六人学识渊博,正好出任此职。”
“朱大福任仓廪管事,负责各类物资仓库的日常管理与安全,以及粮仓存储、调度、分发。此次所得粮食、肉脯干皆入库由尔等掌管。”
“朱二福任货殖管事、朱五福任副管事,负责庄内商铺经营、货物买卖、账目核算,此次所得优质麻布、桐油等物由你调度。”
“朱三福任农桑管事、朱六福任副管事,负责庄田耕种、水利、桑麻,五十头耕牛及粟米种子交由你等分配使用。”
“朱四福任工建管事,负责庄内房屋修缮、道路营造、器具打造。”
六名太学生依次出列,躬身领命,神色肃然。他们初来乍到便得此重任,心中既感激,又深感责任重大。
“其次,庄内乡勇操练、防卫作战事宜,由【保社】负责。我自领社长,总揽军务。”
“保社下设两司。其一,训导司,由朱大勇负责,专司乡兵招募、基础操练、军纪督查。”
朱大勇挺身上前,声如洪钟:“遵命!”
“其二,战兵部,由卞祥负责。专司统带精锐,临阵对敌,执行军务。庄内现有及日后训练合格之乡兵,皆由战兵部调遣。”
卞祥抱拳:“得令!”
袁朗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赞朱安安排井井有条,文武分治,权责清晰。
“再者,”朱安看向剩余的三名太学生,“庄内子弟教化与技艺研习,皆不可废。设立【朱家学堂】,我任山长,由你三人总领教习之事。教学以识字、算数为基础,辅以拳脚、弓马、兵械等军事技艺(需招募武师,暂缺),文武并举,为我朱家庄培养后继之人。”
三名太学生躬身应诺:“必尽心竭力,教导庄内子弟!”
朱安略作停顿,续道:“此外,学堂之下,特设【格物院】。”
他目光转向太学生中另外三人,“你三人精于实务,便入格物院,专司各类新奇器物、技艺之研习与试制。”
说着,他自怀中郑重取出一卷书册以及一套精巧器具图样,“此乃《淋卤煎炼法详解》与全套制盐器具图样,现交予你等。需尽快将此炼制精盐之法落地施行,此事务必优先,对我庄意义重大。”
那三名太学生小心接过书册图样,肃然领命:“我等定竭尽所能,早日将此法制出!”
“最后,情报探查乃重中之重。”朱安声音转低,却更显凝重,“设【听风阁】,我自领阁主。听风阁分内外两司。”
他先看向朱贵:“外司负责打探各地消息,总部暂设京东(理想地点是东京),由杨林总管、朱贵副之。杨林兄弟在东京事务未毕,暂不能归,其职司由朱贵兄弟先行统筹,一应消息需及时代为转达。”
朱贵出列:“是!”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气质精干的皇城司密探头领身上:“内司负责内部监察、肃清内奸,由沈炼执掌。你麾下五十员精锐,皆归内司调遣,只对我一人负责。”
沈炼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冰冷:“沈炼领命!”
朱安又看向了弟弟朱全:“庄务院一应办事人员、劳工、杂役需尽快配齐!”
朱全出列:“小弟明白!”
朱安微微颔首,但他知道万事开头难,这些机构的设立不可能一蹴而就,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波折。
先有个草台班子,总比啥都没有强。
这一连串的任命和机构设置,将朱家庄原本略显松散的结构,整合成了一个分工明确的体系。
朱安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望向厅外广阔的天地,朗声道:“诸院既立,各安其职!望诸位同心协力,共保家园,为我朱家庄,闯出一片新天地!”
“谨遵哥哥之命!”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屋瓦。
……
当夜,月朗星稀,朱家庄内灯火渐次熄灭,唯朱安书房仍亮着一盏油灯。他正对着一幅简陋的梁山舆图沉思,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哥哥安歇了么?朱贵求见。”
朱安收回思绪:“进来。”
朱贵推门而入,反手轻轻掩上房门,他先行了礼,方才低声道:“哥哥,白日里议事,弟弟心中尚有一事,需当面禀报。”
“但说无妨。”朱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朱贵并未就坐,仍是站着,微微躬身:“哥哥设立听风阁,命杨林哥哥与小弟负责外司,打探各州县消息。
此事至关紧要,需有可靠的落脚点传递、汇总消息。小弟思来想去,觉得酒楼茶馆最为合适,人来人往,不易惹眼。”
朱安点头:“此议甚好。你可是有了具体章程?”
“正是。”朱贵上前一步,“这第一步,小弟想将酒楼开到济州府去!济州乃京东路大郡,水陆要冲,商贾云集,消息灵通。在此处设一据点,不仅可赚钱贴补庄用,更可为听风阁外司提供一个绝佳的掩护和枢纽。”
他略顿一顿,观察了一下朱安的神色,继续道:“只是,济州不比郓城,关系复杂,需得一个足够机敏且绝对可靠之人坐镇。小弟不才,愿向哥哥举荐一人,定可胜任此事。”
“哦?是何人?”
“乃是小弟家中幼弟,名唤朱富。”
朱贵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这兄弟,自小在市井中打滚,性子活络,最是善于迎来送往,打理生意是一把好手。更难得的是,他手脚也有些功夫,等闲三五人近不得身,且心思缜密,懂得察言观色,绝非鲁莽之辈。”
朱安闻言,若有所思。他记得水浒传中那“笑面虎”朱富确是个伶俐人,不仅救了黑旋风李逵,后来在梁山也是负责监造、供应酒醋,算是后勤方面的人才。
朱贵此刻举荐,正在情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