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立刻扭送卫子轩和姜嬷嬷,来到两口沸腾的热锅前。
姜嬷嬷吓得面如土色,不停挣扎:“陛下饶命啊!老奴、老奴劝过她了,劝她不要吃红花......”
一块布条狠狠塞住了她的嘴,姜嬷嬷的求饶变成了呜咽。
卫子轩倒是淡定,一脸慷慨赴死的淡然,只是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内心的极度惊恐。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被帝王禁锢在怀的虞卿卿,那个他心中,从未放下过的女子。
然后默默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安排。
“不......不要......”
虞卿卿在夜溟修怀里剧烈挣扎,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陛下......我错了......我、我不吃红花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他们吧......”
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
先前所有的倔强和清冷,在酷刑来临的这一刻,土崩瓦解。
夜溟修捏起虞卿卿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
让她眼睁睁看着,卫子轩被投入滚烫的开水。
“卿卿,看着他死,记住,谁帮你忤逆朕,谁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又危险,却带着近乎残忍的温柔。
虞卿卿拼命摇头,紧紧闭上眼睛。
忽听耳边传来太后急促的怒吼。
“住手!都给哀家住手!”
太后大步赶来,扯开亲兵揪在卫子轩身上的手。
“陛下,卫太医为哀家诊治心悸,劳苦功高,你就这么杀了他,谁来给哀家治病?你要看着哀家心悸而亡吗?”
“还有姜嬷嬷,她是赵太妃宫里的掌事嬷嬷,你杀了她,让哀家以后如何面对赵太妃?”
夜溟修冷眼望着太后:“他二人犯下死罪,谁来求情都没用。”
“死罪?”太后冷笑:“给虞氏送几包红花,就算死罪?”
“谋害皇嗣,当然是死罪。”
太后指着虞卿卿,怒极反笑:“她是什么身份?也配怀上皇嗣?”
“她是朕的挚爱,母后注意自己的言辞。”
虞卿卿趁势从夜溟修怀里挣脱,站到一旁,夜溟修却依旧握着她的手。
“太后失智,识人不清,来人,将太后送回兴庆宫,好生看管。”
太后难以置信,声音颤抖:“你、你竟要软禁哀家?你这个不孝子!”
忽然有人来报,说赵太妃来了,正在长乐宫外候着。
夜溟修眯起眸,冷笑:“来得正好,让她进来。”
赵太妃急匆匆赶来,见到夜溟修立刻跪下行礼。
“陛下,姜嬷嬷是听雨轩的老人,还请您看在妾身与太后关系交好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夜溟修轻叱一声:“关系交好?当年你就是用这副无辜的嘴脸,骗过太后的吧?”
赵太妃慌了一下,勉强扯起一个笑:“陛下在说什么?”
“当年景阳公主被先帝送去西域和亲,就因太后没在先帝跟前替她求情,你便记恨上了太后。”
“如今也记恨上了朕,想让朕断子绝孙,好让你的十殿下即位,赵太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赵太妃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陛下这是在哪听到的谣言?不是的......”
太后也诧异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太妃:“若雨,陛下说的,可是真的?你、你竟然记恨哀家?”
赵太妃惶恐地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忽见宫外跑进来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冲到赵太妃跟前。
“母妃,您怎么跪在这?”
孩童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知身份尊贵。
他抬眸看向夜溟修,稚气未脱的眼神,带着几分仇恨。
“哼!你这个坏人!我母妃说了,等你死了,我就是......”
赵太妃吓得赶紧捂住儿子的嘴,拉着十殿下不停叩首。
“陛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千万不要计较......”
夜溟修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走到孩子面前,弯身摸了摸他的头。
动作温柔,眼里却弥漫着冷冽的笑。
“朕记得,十弟刚过了七岁生辰,可惜了。”
最后那三个字,阴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赵太妃吓得不停求饶:“陛下,晨儿是您的手足,他、他才七岁......”
“带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这对母子再踏出听雨轩半步。”
母子俩被亲兵带离宫门的一瞬,十殿下忽然指着夜溟修大喊:“你杀了父皇!你这个坏人!我恨你!我要为父皇报仇!”
赵太妃来不及捂住孩子的嘴。
直到母子俩被带走,一切归于平静。
骇人的死寂,萦绕在头顶,所有人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亲兵小心翼翼试探:“陛下,还要行刑吗?”
夜溟修走到虞卿卿跟前,拉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继续行刑。”
身后,姜嬷嬷被扔进滚烫的热锅。
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天际。
却听太后朗声道:“陛下,还请饶过卫太医。”
她大步走到夜溟修面前,手持金牌。
“免死金牌,先帝所赠,陛下若还有一丝身为人子的良知,就放了卫太医。”
虞卿卿感觉到,夜溟修的指尖,有些冰凉。
他的手向来温热,此刻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冷冷地看向太后,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悲戚:“所以,母后也认为,是朕杀了先帝?”
太后眉眼淡漠:“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沉默半晌,夜溟修转过头,对亲兵冷声道:“卫子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六十大板,罚俸半年。”
入夜。
听雨轩传来消息,赵太妃和十殿下,食物中毒,双双身亡。
消息传来时,虞卿卿正趴在夜溟修怀里,罗帐内酣战初歇。
虞卿卿心下忐忑,忍不住问:“是陛下做的?”
夜溟修没回答,翻了个身压住虞卿卿,吻着她的眉眼:“别多问。”
“他才七岁......”
虞卿卿垂眸,浓密的羽睫掩住眼里的一丝不忍。
夜溟修的吻,微微一顿:“朕不杀他,难道等着他长大成人,来杀朕?”
虞卿卿咬着唇,叹了一声:“是民女僭越了,不该多嘴。”
夜溟修沉默了一会,才沉声解释:“你们寻常百姓家,手足亲厚,可帝王家的手足,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虞卿卿听得心惊,却沉默,不再多言。
夜溟修吻住她的唇,掌心与她十指相扣,眸中欲念渐起。
“偷吃红花,前几日的亲密被你浪费了,今晚你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