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卿脚步一顿,心猛地一沉。
“他是谁?”她回过身,淡定地问。
林景墨眸中泛着阴森的冷意:“方才陛下走时,他站在灵堂前,看你的眼神,你当我瞎了吗?”
虞卿卿的掌心冒起冷汗,却强作镇定。
“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却在这纠结这种捕风捉影之事,你若真怀疑我和陛下有染,就拿出证据,不要空口白牙造谣生事,污蔑我的清白。”
“还有,我要与你退婚,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林景墨冷笑,眼里涌起一丝疯狂。
“证据?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找证据!”
他忽然拽起虞卿卿的手,疯了般大步往侯府外冲。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
林景墨不说话,拽着她直奔人来人往的街市。
虞卿卿想起上次被他当街羞辱,害怕了。
“你又想做什么?像上次一样,带我去医馆诊脉?”
林景墨停住脚,在街上行人诧异的注视下,他搂着虞卿卿的腰,忽然带她一跃飞至三层矮楼上。
虞卿卿吓得脸色苍白,惊呼一声。
“你、你做什么?”
她被林景墨带到屋顶,脚下是倾斜的瓦片,参差错落,让人站不稳。
房屋下尽是震惊观望的行人,驻足仰望,议论纷纷。
林景墨站在屋檐上,将虞卿卿的两只手反绑到背后,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半个身子都推出了瓦片边沿。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嘛!”
林景墨怒吼:“你不是要证据吗?好啊!我给你证据!我倒要看看,今日我从屋顶把你推下去,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疯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今日若是从这里摔死,就去地府找你爹告状!”
虞卿卿嘴里骂着,脸上已吓到泪流满面,只觉得双腿发软,头晕目眩。
她从小就畏高,还记得当初林景墨来提亲时,还与他聊过此事,当时与他畅谈甚欢,还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谁曾想,竟是如此卑鄙的男人!
明知她畏高,还用这种方式试探。
林景墨视线扫过人群,他在寻找夜溟修的暗卫。
若夜溟修真与虞卿卿有染,他定会守派人守在虞卿卿身旁。
只要她出事,那些人一定会现身救她。
脚下一片瓦忽然坠到地上,虞卿卿吓得尖叫,身子一软,险些跌下去。
“林景墨,我求你,不要这样吓我!我真的畏高,我害怕......”
“那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到底有没有其他男人?到底有没有背着我偷人?”
“没有!当然没有!”虞卿卿撕心裂肺地哭喊。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怀疑我?”
林景墨嘶吼:“因为你这张脸,太会勾引男人!”
忽见屋檐下,几名尼姑从人群中挤来。
“这位施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这样折辱夫人?”
林景墨低头一看,是今日来侯府,为他父亲超度的几位尼姑。
她们是皇家寺庙的出家人,为国祈福,林景墨不敢无礼。
“在下处理家事,师太不必理会。”
静安师太好言相劝:“贫尼方才已报官,林将军快些将夫人带下来,否则官差来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排捕快赶来。
围观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捕头厉呵:“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还不快把人放了!”
林景墨一愣,他以为会等来夜溟修的暗卫,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巡逻捕快。
虞卿卿瞪着林景墨怒吼:“这就是你要的证据!看到了吧!来救我的是衙门捕快,我外头的男人是他们!你现在满意了吧!”
林景墨立刻将虞卿卿,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露出几分心虚。
难道真是他多疑了?虞卿卿和夜溟修,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片刻后,二人坐在衙门。
京城县令苦口婆心地劝:“过不下去就和离,何苦闹到街上,平白让路人看笑话。”
虞卿卿一脸决绝:“大人,衙署可否给退婚书盖印?”
县令诧异:“还未成婚?那更好办,直接退婚,不需要冷静期,本县令可以盖印。”
“好,我这就回去拿退婚书。”
“站住!我不同意!”林景墨厉声喝道。
那天之后,虞卿卿搬回娘家,林景墨收敛了很多,每日去虞家向她认错,说再也不怀疑她了,求她搬回侯府。
虞卿卿不理他,每每都让虞深拿扫把将他轰出去。
数日后,林老将军出殡。
开元寺的静安师太主持仪式,夜溟修携一众朝臣,来送林老最后一程。
虞卿卿身着丧服,头戴白绢,混在女眷中。
经过夜溟修身边时,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她身形似有消瘦,脸色也透着憔悴。
夜溟修心疼得紧,已有半月未见她,想她想得每晚在寝殿失眠。
但为了保护她,不让林景墨真的拿住把柄,只能忍痛,与她短暂分离。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合适的人介入,让他们顺理成章退婚,又不会让虞卿卿背上偷人的骂名。
遗体入陵后,众人悼念,虞卿卿站在人群最后,忽见虎啸朝她靠近。
趁人不备,塞了一张纸条给虞卿卿,立刻走了。
虞卿卿小心翼翼打开纸条:酉时三刻,开元寺斋房见。
落款写了个“夫君”二字......
她的心不由开始狂跳,才多久没见面,夜溟修就按捺不住了。
她将纸条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
“吃什么呢?”
林景墨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旁边。
虞卿卿吓得身子一抖:“没、没吃什么。”
林景墨皱眉,掰开她的手。
就见她手心里攥着一把花生。
林景墨诧异:“这是供桌上的食物,给父亲的,你怎能偷吃?”
“饿了......”
傍晚,酉时三刻。
夜幕降临,祭拜的人群早就散了,各回各家。
林景墨要求虞卿卿跟她回侯府,被她骂了一顿后,负气离去。
开元寺一片寂寥,冷冷清清。
因是皇家寺庙,唯有皇帝和太后才会在重大节日来此为国祈福,平日鲜有香客。
虞卿卿站在斋房门口,犹豫许久,要不要进去?
夜溟修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寺庙约她私会。
手悬在门锁上半晌,决定放下,转身回家。
面前的门却忽然开了。
那只熟悉的手,从房内伸来,一把揽过她的脖颈,将她搂了进去。
关门,落锁。
房内一片昏暗,唯有月色透过窗纸照进来。
虞卿卿一进屋,就被夜溟修抵在墙上,他的手按在墙壁,将她圈进怀里。
“怎么瘦了?脸色也憔悴了。”
他心疼地抚着她的脸。
“想不想朕?”
他凝眸,满心满眼都是她。
“不......”
想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夜溟修俯身,狠狠吻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