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修眉宇微沉:“世间真有此物?”
虞卿卿点点头:“我家与东瀛人做生意,曾跟随父亲去过一次东瀛,亲眼见过凝息丸。”
她试探道:“如果那位燕王事先与东瀛人商议好,服下凝息丸假死,瞒过陛下......”
虎啸倒抽一口冷气:“倘若燕王没死,他勾结东瀛人来犯我朝,可就麻烦了!”
“燕王曾驻守边境,对堪舆图了如指掌,京城那条密道也是他修的。”
虎啸感觉,脊背爬满凉意。
“若那逆贼真与东瀛人联手,来向陛下复仇......”
夜溟修眸若寒潭,一字一顿道:“那就再杀他一次。”
虎啸闻言,抱拳道:“属下这就去部署人手,严防边境和密道。”
夜溟修幽幽开口:“那逆贼昔日的残余势力早被屠戮殆尽,所以他筹谋三年,现在才敢露出狐狸尾巴。”
夜溟修又和虎啸聊了许多从前燕王逆党之事,他对虞卿卿完全不设防,什么隐秘之事都不介意让她在旁边听。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夜溟修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那般多疑的一个帝王,对外残暴不仁,铁血手腕,可对她却从不避讳什么。
他真的不怕,万一有一天她出卖了他,她知道他那么多秘密。
虞卿卿不清楚当年皇位之争的原委,听那二人聊得云里雾里,只感受到了帝王家的夺嫡之争,其残酷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心里想逃离深宫的念头,更强烈了。
她素来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只想安稳度日,实在不愿踏入深宫倾轧的漩涡,更不愿卷入皇室那些血腥残忍的纷争。
可她现在无能为力,命运的齿轮卷着她滚滚向前。
数日后,夜溟修的伤势基本痊愈,准备带虞卿卿回京。
常年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恢复速度极快。
离开洛阳那日,徐峰来到城门口,恭送陛下。
徐凡柔坐在另一驾马车上,在夜溟修的指婚下,赶赴京城。
徐峰垂眸颔首,拱手对夜溟修试探:“下官有一不情之请,小女初次入京,还未正式嫁入夫家前,能否允她入宫陪伴太后?”
夜溟修冷声道:“太后不喜人打扰,徐爱卿放心,朕会让卫太医好生照顾令嫒。”
銮驾启程,不日便抵达京城。
虞卿卿撩开马车帘,看到街市上,虞家店铺已重新开张。
心中一阵五味杂陈,折腾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被夜溟修抓回来。
什么都没有改变。
哦,还是有变化的,她现在手腕上,喜提一条玄金锁链,另一端绑在夜溟修腰间。
“陛下,民女不会再跑了,能不能别再锁着了?”
她以为夜溟修不会再锁她,结果他伤势好转后,又给她戴上了。
夜溟修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原打算将你安置在开元寺的皇宫别院,不过你表现太差,朕对你已经没有信任了,回宫后,你还是住在朕的寝殿。”
“可是,民女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开元寺尼姑,为国祈福的圣女。”
“还住在陛下的寝殿,若被人发现了,岂不成了陛下与尼姑私通?”
夜溟修不在意:“高宗皇帝与武皇不也是从寺庙私通开始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虞卿卿哑口无言,的确有历史先例。
夜溟修搂住她娇软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已命人,在寝殿打造了一副金丝笼。”
虞卿卿吓了一跳:“什、什么意思?”
“你说呢?”
夜溟修把玩着她的碎发,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这么不乖,只有把你锁进笼子里,朕才放心。”
虞卿卿身体抖了一下:“陛下,民女保证,再也不跑了!真的!”
被锁住手腕已经够屈辱了,锁进金丝笼,简直不敢想!
“这话你上次也说过,说完没多久,就带全家一起跑了,朕不敢再信。”
虞卿卿眸泛泪光,楚楚可怜地扯着他的衣袖:“真的不敢了......别把我关进笼子里,我又不是真的金丝雀。”
见她眼眸湿漉漉的泛红,夜溟修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逗你的。”
“不过朕的确命人打造了笼子,至于要不要把你关进去,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虞卿卿轻抹掉眼泪,只觉得身体如坠冰窟,心里有些绝望。
夜溟修接下来对她的看守只会更加严格,想要逃离深宫,更难了。
更何况,父亲需要的乌云草,已被他全面掌控,她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既如此,只能顺从,才能让自己日子好过一些。
回到皇宫。
夜溟修第一件事便是传召卫子轩和徐凡柔,要给他二人赐婚。
彼时,他正抱着虞卿卿,坐在御花园的銮椅上赏花。
徐凡柔从宫外客栈匆匆赶来,远远就看到陛下怀里抱着一位绝色美人。
那美人的脸,让她狠狠一惊。
“那不是开元寺出家的圣女吗?她怎么和陛下有染......”
徐凡柔忽然明白自己输在哪了,她虽貌美如花,可那圣女的绝色姿容,更在她之上。
难怪陛下看不上她。
“参见陛下。”
徐凡柔失魂落魄地跪下身。
很快,卫子轩也赶来,与徐凡柔跪在一起。
她偷偷打量了卫子轩一眼,面容清俊,温润如玉,倒是个谦谦公子。
可她一门心思只想嫁给皇帝,飞上枝头,根本看不上一个太医。
夜溟修沉声问:“卫太医未曾议过亲吧?”
卫子轩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被夜溟修抱在怀里的虞卿卿,她垂眸把玩着手指,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
“未曾。”
夜溟修勾起唇:“洛阳知府徐峰之女,徐凡柔,年十六,与你年纪相仿,朕做主,将她赐婚给你,你意下如何?”
卫子轩一听这话,震惊不已。
“多谢陛下美意,只是微臣暂无娶妻打算......”
“你想抗旨?”夜溟修声音忽然冷下来。
“臣不敢。”
卫子轩额角渗出冷汗,犹豫一下才道:“微臣此生,都不会娶妻。”
虞卿卿的手指,微微一顿。
“哦?卫太医为何不肯娶妻?”
卫子轩朗声道:“臣自幼立誓,此生悬壶济世,不敢以凡俗之事分心,更恐耽误徐姑娘终身,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夜溟修眯起眸,眼里泛起危险的晦暗之色。
“你这颗心,究竟是在悬壶济世,还是悬在了不该肖想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