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身后的乡丁却嚣张惯了——赵府在秦岭一向只手遮天,哪受过这等呵斥?一个高壮乡丁当即跳出来,指着杨毅的鼻子叫嚣:“别给脸不要脸!我赵府想踏平你这破寨子,跟踩死蚂蚁似的!”
这话刚落,小黑“噌”地从杨毅脚边窜出。它直接扑到杨毅身前,弓背炸毛,喉咙里滚着凶狠的咆哮,黑亮的眼睛死死锁住乡丁,獠牙外露。
乡丁被突然窜出的大狗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地抬脚就想踹:“野狗也敢挡路!”
“你敢动它一下,我他妈埋了你!”
杨毅的声音骤然冷冽,不带一丝波澜,却透着让人浑身发寒的狠劲。他前移半步,眼神冰寒刺骨,攥紧的拳头青筋微跳。
乡丁被这股狠劲慑住,脚悬在半空僵住,愣是没敢落下。
没等他缓过神,一道纤细人影突然从杨毅身后闪出,抬手就给了那乡丁一巴掌!
“啪!”清脆的耳光声落,乡丁捂着脸懵了,杨毅也吓了一跳,转头看清来人,诧异道:“月儿?你咋在这?”
这话一出口,刘月刚对上杨毅的目光,就像被烫到似的立刻躲开,脸颊“唰”地红到耳朵根,攥着拳头低声道:“我……我看寨门口乱,你身边没带人,来保护你。”
话音刚落,她无意间扫过一旁的母女俩,脸色突然一变,眼神里满是震惊,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赵姨?小兰?怎么是你们?”
那对母女也愣住了,中年妇女盯着刘月看了半晌,才颤声开口:“是……是大小姐?你还活着!”
年轻姑娘更是激动得眼泪直流,拉着中年妇女的衣袖哽咽道:“大小姐!真的是你!”
主仆三人猝不及防在乱世相遇,一时抱头痛哭,忘了周遭的混乱。
杨毅看着这一幕,心里明白了啥情况——那高壮乡丁已缓过劲来,见出头的是个姑娘,还忙着跟人叙旧,顿时恼羞成怒:“臭丫头,敢打老子!”说着就要冲上来。
“住手!”杨毅本想动手,可怕破坏了他心里的计划,往前一步挡在刘月和母女身前,眼神冰冷,“跟个姑娘动手,算什么本事?”
管家魂都快吓飞了,连忙冲上去踹了乡丁一脚,怒骂:“不长眼的东西!杨神仙也是你能惹的?老祖宗还在山上等着!”
乡丁缩着脖子不敢吭声,管家连忙换上谄媚的笑,指着半山腰的华丽轿子:“杨神仙息怒,老祖宗真心想见见您这位活神仙。今天又捐了不少功德”
杨毅摆了摆手,冷声道,“让你家老祖宗改天约,管好自己的人,别来我这撒野。”
管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再劝,只能带着手下灰溜溜退到一旁。
杨毅没再理他们,转头看向还在激动的三人,语气缓和:“你们认识?”
刘月红着眼圈点头说:“赵姨一直待在我娘身边,小兰是我的贴身丫鬟,没想到能在这遇上……”
杨毅摆了摆手,冲不远处的秀兰喊了一声:“秀兰,先带她们进去喝碗热粥。”
刘月儿红着脸,低声说了句“谢谢你”,便拉着赵姨和小兰,跟着秀兰往寨里走。
秀兰领着赵姨和小兰往伙房走,刘月儿脚步急切,转头道:“秀兰姐,你先带她们喝粥,我去叫我娘!”
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裙摆往后山山洞跑。秀兰按杨毅的吩咐,给两人盛了热粥和饼子,便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没过多久,山洞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月儿扶着娘亲,快步奔来。刘母一看见赵姨和小兰,瞬间红了眼,脚步都快了几分。
“赵姐!小兰!”
“夫人!”
四人快步凑到一起,紧紧相拥,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呜咽声在伙房外轻轻回荡,满是劫后重逢的狂喜与心酸。
杨毅靠在依维柯房车的车门踏板上,抽出一根烟点燃。他瞥了眼不远处相拥的四人心里嘀咕:“老刘家的人还真凑齐了——娘、闺女、丫鬟、婆子,全奔我这寨子来了。”
从刘母中箭被救,到残兵投医,再到如今这两人寻来,乱世之中,这般巧合,除了缘分,似乎也没别的说法。
正思忖着,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朝这边走来。杨毅余光瞥见,抬眼看清是刘月儿,挑眉道:“你又要干嘛?”
刘月站在他跟前,头埋得低低的,双手攥着衣角,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和方才打人时的泼辣判若两人,细声道:“我……谢谢你救了赵姨和小兰。”
杨毅心里突然犯起坏,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故意逗她:“谢?怎么谢啊?做牛做马,还是为奴为婢?”
这话一出,刘月的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又气又窘,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能耷拉着脑袋,手指绞得更紧了。
杨毅见她这模样,笑得更欢了,趁热打铁道:“还有前天的事,你还没给我准话呢——同意,就嫁给我;不同意,那可就按你说的,为奴为婢抵债了?”
刘月被他缠得没辙,眼底的羞恼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孤傲,冷冷瞥了他一眼,懒得再理,转身径直朝着伙房外那三人走去,背影都透着股“懒得跟你计较”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