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蹲在不锈钢炉边,拨了拨柴火,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脸上满是焦灼又恳切的神色,一开口就把话说得透透的:“杨哥,咱先把话说在前头——您这鲜卑战马,在战乱年头的秦岭山里就是‘硬通货’,别说五百匹,就是五十匹,一家堡主也得倾家荡产!”
“吴堡主不是抠门,是真没那家底啊!”他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无奈,“山里堡子就靠那点坡地种粮,冬天存粮是给人活命的,银子是防匪患的,哪经得住这么折腾?五十匹战马,他掏三万五千石粟米——这已是他能扒出来的全部家当了,再多,就得让手下人饿肚子,要么拆堡墙卖石料,那真是要他的命了!”
说到这儿,他忽然往前凑了凑,眼睛亮了亮:“但杨爷您别急!吴堡主早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特意派了管家在门口等着,您只要一点头,他立马就带人往这儿拉粮,三天内准能交割清楚!”
“而且他还说了,要是您愿意,他能牵头联系周围更多相熟的堡主!”侯三身子又往前探了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急切,“您手里战马多,养着也费粮费草,确实是块烫手山芋——吴堡主说,秦岭山里大小堡子还有十来家,都是沾亲带故的,他出面说和,每家凑个二三十匹的量,多凑几家,就能再吃下几百匹!”
“您看现在这二百匹,他掰着手指头又数了一遍,“要是再联系上六七家,您手里剩下的五百匹也能全出了,到时候粮能堆成山,往后在山里立足,还有啥能难住您?”
至于灭赵家的粮食是真拿不出了,咬牙出一头牛。
杨毅坐在月亮椅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猛地一凝,指尖停在扶手边。他低头瞥了眼炉边蜷缩的小黑,又看向不远处仍抱着丧彪、背对着这边的刘月儿,心里头像是炸开了锅——手里七百多匹战马,养着确实耗不起,能全换成实打实的粮食,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十四万石粮够先撑一阵,再凑几家,粮能够千人队伍吃好几年;粮食更是乱世里的底气,往后招兵买马、建寨立足,哪样都用得上!
他指尖无意识敲着扶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忽然往前探了探身,眼神发亮地冲侯三说:“告诉吴堡主的管家,这二百匹——成交!”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另外,让吴堡主抓紧联系其他堡主,越多越好!就说我的战马都是上等鲜卑良马,价码跟这四家一样,每家三万五千石粟米换五十匹,童叟无欺,先到先得!只要凑够数,我随时能交割,免得夜长梦多!”
侯三闻言,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猛地站起身:“哎!好嘞杨哥!我这就去报信,让管家赶紧安排交割,吴堡主那边我也立马捎话,让他连夜联系其他堡主!”
侯三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雪夜里,杨毅立马凑到刘月儿跟前,眉飞色舞:“月儿月儿,哥现在是暴发户了!十四万石粮食,随便你支配!”
刘月儿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抱着丧彪猛地转过身,后背对着他,肩膀气鼓鼓地绷着,压根不搭理。
杨毅见状,故意叹了口气,抬脚就往棚外走,嘴里嚷嚷:“行吧,你不理我,我找你娘去!”
刘月儿吓得立马回头,眼神都慌了:“你要干嘛?”
“谈彩礼啊!”杨毅停下脚步坏笑,“你不肯开口,我跟你娘谈,娶你出十四万石粮!”
“你胡说八道!”刘月儿气得脸颊通红,攥紧了丧彪的绒毛。
杨毅越说越起劲:“再给你加个山洞!十四万石粮堆得满满当当,给你当聘礼!往后咱就是山里最大的粮户,吃喝不愁!”
他忽然扭头冲角落里的小兰喊:“小兰!你说说,按你家大小姐以前的身份,这些聘礼够不够娶她?”
小兰正低头戳着柴火,闻言猛地抬头,眼睛都直了,惊得话都说不利索:“够、够够了!杨爷,这、这哪是够啊……”她偷偷瞥了眼刘月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慌忙补了句,“用、用不了这么多!”
“你看!连小兰都觉得够!”杨毅得意地冲刘月儿扬下巴,“要不咱再添点?等后续战马全卖了,凑够几十万石!找个更大的山洞堆着,往后你就是秦岭山里最富的婆娘……”
“闭嘴!”刘月儿终于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声,眼底没真怒气,只剩窘迫。
杨毅立马收声,冲她挤眉弄眼,棚里炉火映着三人的身影,原本的紧绷气氛,被这没皮没脸的斗嘴搅得热热闹闹,满是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