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黏糯滚烫,飘着亮晶晶的猪油花,混着剁碎的青菜和金黄油渣,咸香直窜鼻腔。配着外脆里软的咸面饼,一口粥裹着油香,一口饼嚼着脆响,不管是村民还是土匪,都只顾着狼吞虎咽,连喘气都舍不得耽误,满场只剩“呼噜呼噜”的吞咽声,没人舍得说半个字。
崖壁上的水渠规整流畅,山上引下的小溪水潺潺流淌,嵌在渠边的竹管排列得整整齐齐,清水顺着竹管分流,滋润着周边空地——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凿渠、架管,总算把引水活计弄出了个样子。
“今天就能收尾了!”一个老村民放下手里的凿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哗哗流进营地的清水,脸上笑开了花。
杨毅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头莫名踏实——现在有了安身的地盘,这些事都理顺了,身边几十多号人虽不算多,但各有分工,这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真不错。
“周先生!咱的粮食您点清了没?”杨毅走向周先生。
周先生攥着记粮的竹简快步赶来,脸上带着喜色:“杨小哥,350 石 + 糙米 200 石,还有…
“别跟我说这些石啊斗的,我听不懂。”杨毅摆摆手,直截了当,“咱们现在满打满算几十多号人,再加上施粥招人,这些粮食够吃多久?”
周先生愣了愣,赶紧低头扒拉着竹简换算:“哦,明白!只咱们现有的人,省着点吃够一年半;可一施粥,流民来了就没数,估摸着也就够撑半年,人多了还得缺口粮。”
“够咱们一年半……施粥就紧巴了?”杨毅心里咯噔一下,刚冒出来的舒坦劲儿淡了些,转而盘算着怎么平衡招人跟存粮——乱世里,人是根基,粮更是命根子。他正琢磨着下一步,外面突然一个民兵慌慌张张的喊声:“杨哥!不好了!山下来了伙人,自称是隔壁坞堡的二公子,带了二十多个壮丁,说要咱们交什么山场租!”
“坞堡主?收租?”杨毅皱起眉,这俩词听着陌生又刺耳,他转头询问的眼光看向赵四
“刚才说的坞堡主、收租,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毅指了指寨门方向,“这山头是我刚拿下来的,怎么还有人来收租?给我把门道说清楚。”
赵四咽了口唾沫,开了口:“杨哥,这坞堡主啊,是这附近的土霸王!他的坞堡就在山下四十里地,有三百多能打的家丁,以前咱们这山寨,每年都得给他交三成粮食当租子,不然他就带人来打……”
侯三跟着补充,声音有点发颤:“是啊杨哥!这规矩都好多年了,以前的大当家也不敢得罪他,毕竟咱们虽有百十人能打,可人家坞堡墙高,人又多,真打起来咱们讨不到好。他二公子来,就是来要今年的租子了!”
杨毅一听“三成粮食”,当即爆了句粗口:“卧槽!我这儿正愁施粥缺粮呢,他倒好,直接来要三成?这么黑!”
一年半的存粮,三成,乱世里粮食就是命,坞堡主这哪儿是收租,简直是明抢!
赵四缩了缩脖子,小声附和:“可不是嘛杨哥,以前大当家也觉得黑,可没法子啊,人家坞堡人多势众,真打过来,咱们这山寨挡不住……”
“挡不住?”杨毅冷笑一声,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以前挡不住,不代表现在挡不住。他想要三成粮?行啊,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拿!”
侯三急了:“杨哥,可人家有三百多能打的家丁,咱们就些人……”
“人数顶个屁用。”杨毅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我去会会这位‘黑心肠’的二公子。”
他说着拎起气枪,大步往寨门走,身边牛四,牛六见状赶紧跟上。杨毅边走边琢磨:正好缺粮,送上门的“肥羊”哪有放过的道理?三成粮食?做梦!今儿个不仅要让他空手回去,还得让坞堡主倒贴粮食,不然对不起他这穿越者的身份!
杨毅直接登上了寨门旁边的了望塔
他扶着木栏往下望,为首的锦袍公子果然骑在马上,正不耐烦地用马鞭指着寨门,嘴里不知道在嚷嚷什么。二十多个壮丁簇拥在周围,手里的刀矛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摆足了威慑的架势。
“二公子是吧?”杨毅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借着风传下去,刚好盖过对方的喧哗。
锦袍公子愣了愣,抬头看见了望塔上的杨毅,眉头一皱,马鞭指向他:“你就是占了这山寨的毛贼?识相的赶紧开门交租,三成粮食,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爹带着三百家丁过来,踏平你这破寨子!”
“三成粮食?”杨毅冷笑一声,手已经摸到了气枪扳机,“我这儿刚够自己人吃,还得施粥招人,你张口就要三成,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你脑子不好使?”
这话一出,山下的壮丁们顿时炸了锅,纷纷举着刀矛怒骂:“大胆!敢对二公子不敬!”“赶紧下来受死!”
锦袍公子脸色涨红,气得马鞭直指了望塔:“反了反了!”
气枪“噗”的一声轻响,几乎没声息。
锦袍公子手里握着的钢刀,刀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当”的一声脆响!他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刀柄窜上来,虎口瞬间裂开血痕,指节发麻,钢刀“嗖”地脱手飞出去,“当啷”一声钉在路边土坡上。
他捂着手腕踉跄后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明明没见任何东西飞来,刀却被打飞了?
杨毅倚着了望塔栏杆,气枪斜指山下:“想要三成粮?先把你的刀捡回去再说。回去跟你爹带句话,三天内给我送五成粮来换你全家人平安,不然…就不是打飞你的刀了!”
锦袍公子盯着土坡上钉得笔直的钢刀,又看看自己流血的虎口,魂都快吓飞了,双腿一软差点从马上滑下来。
身后的壮丁们也全傻了眼,举着刀矛的手僵在半空,没人敢再嚷嚷——没见箭、没见石,二公子的刀就被隔空打飞,这哪是人能做到的?
“你、你这是妖术!”锦袍公子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妖术也好,本事也罢,”杨毅语气冷硬,眼神里没半分让步,“三天后,五成粮食送到寨门口,少一粒都不行。要是敢带人马过来,我让你爹连坞堡的门都出不来!”
他顿了顿,气枪微微抬了抬,瞄准锦袍公子的马头:“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再敢在山下多待一刻,下次飞出去的就是你的脑袋!”
锦袍公子哪还敢多嘴,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也顾不上捡刀,对着身后的壮丁嘶吼:“撤!快撤!”
一群人屁滚尿流地往山下跑,连脚步声都带着慌乱,那嚣张的气焰早被吓得烟消云散。
杨毅看着他们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