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整瞥见武驰那张刻满恨意的脸,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浑身血液像瞬间冻住的冰碴,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变成破锣似的嗬嗬声,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只剩眼珠死死盯着来人,连手脚都忘了动弹。
杨毅上前一步,靴底碾过青石的脆响格外刺耳,目光如刀剜在赵整脸上,声音裹着雷霆之怒炸响:“你胆子可真够肥!人家守城突围的弟兄来你这求援,你不帮也就罢了,竟把四十多匹战马、四十多副铠甲骗走,只塞了五百文钱打发叫花子!”
话音未落,身旁的赵老太太身子一软,直挺挺往后倒去,仆从们惊呼着扑上前,却没接住那具僵硬的躯体,“咚”的一声闷响,老太太额头撞在石阶上,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杨毅瞥了眼地上的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就往坞堡深处走,武驰紧随其后,一把揪住赵整的后领将他拖拽着前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咬牙切齿道:“你骗走我们的家伙,今日便把你扔去粪坑沤肥,也算没糟蹋了你这废物!”
赵整被拖得双脚离地,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浑身瘫软如烂泥,满脸都是混合着泪水和鼻涕的绝望。
与此同时,后山。
武奎和大虎跟着管家刚到泉眼附近,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瞬间发难。武奎摘下复合弓,搭箭拉满,“咻”的一声,箭簇精准穿透碉楼了望守卫的喉咙,那守卫连哼都没哼,直接从塔楼坠落。
大部队沿着坞堡主干道推进,骑兵分两翼迂回包抄,将溃散的赵家兵卒逼得步步后退。前门两座塔楼早已被骑兵抢占,箭手居高临下压制,后山塔楼也传来武奎的信号,三座塔楼尽失,坞堡内的防御体系彻底崩塌。
残兵们失去了塔楼掩护,又被前后夹击,只能沿着巷道狼狈逃窜,最终被压缩到坞堡东侧的角落——那里背靠高墙,无路可退。精锐们迅速围拢,白蜡杆直指咽喉,短弩上弦待命,密密麻麻的刀枪让残兵们面如死灰。
“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领头精锐厉声大喝。
一名家丁颤抖着扔下环首刀,其余人见状,纷纷丢盔卸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没人再敢抵抗。
杨毅踏着青石路面走来,目光扫过投降的残兵,最终落在被武驰死死按住的赵整身上。此时,清点物资的弟兄来报:“寨主,三座塔楼已彻底控制,无残余守卫,投降残兵共计九十多人,全部看管完毕!”
武驰怒视着赵整,咬牙道:“当年你骗走我们的战马铠甲,今日总算清算!”
赵整浑身瘫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剩满脸绝望。
杨毅沉声道:“咱又多了个粮仓,你们谁打算在这守着?以后这儿,就是咱的一个粮仓。”
话音刚落,刘百夫长立刻上前一步:“恩公,我等愿留下驻守!”
杨毅转头看向武驰,目光落在被按在地上的赵整身上,沉声道:“赵整交给你了,该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话音刚落,几名弟兄从偏院押出一群女眷,约莫十余人,低着头不敢吭声。杨毅目光扫过,忽然顿住——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几天跟在赵老太太身后的小翠和小莲,此刻两人脸上满是惶恐。
杨毅转头看向身边的弟兄们,朗声道:“大伙,咱队伍里也有不少光棍吧?这些女眷都是苦命人,你们看着给安排一下,成个家、过日子。”
弟兄们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纷纷拱手应和,脸上满是雀跃。
杨毅抬手压了压,语气郑重:“记住,要好好对人家,不许欺负人。都是遭了难的,往后在一处过日子,要相互扶持。”
“恩公放心!”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承诺。小翠和小莲闻言,悄悄抬起头,看向杨毅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感激与希冀。
武驰揪着赵整的后领,拖到坞堡后院粪坑边。杨毅开口:“这坑该没咱寨里的深,老规矩,衣服脱了扔进去。”
几名弟兄立刻上前剥净赵整衣物,只留条内裤,衣裳叠好塞进行囊。武驰一把将他推入坑中,赵整惨叫着摔进秽物里。
“留两个人守着,啥时候他沉下去了,再撤。”杨毅吩咐道。
两名弟兄应声站定。杨毅不再多言,转身对众人道:“收拾东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