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木工和铁匠们已连夜赶制出除障器。杨毅将依维柯开到寨前空地,众人合力将这个宽逾两米的物件稳稳装在车头。加装了实木主体与金属棱角的除障器后,整辆车像一头蛰伏的远古怪兽,透着狰狞的威慑力。
杨毅没有叫来多达,而是寻来了木匠李默,指着车问道:“你得想个法子,让车内和车顶的弓箭手在颠簸中稳住身形,不能出半点意外。”李默虽以木匠为业,却对各类奇技淫巧颇有钻研,盯着怪异的车身打量片刻,便给出了一套车顶固定方案——用坚韧的藤条编织成防护栏,再搭配可调节的绑带,能牢牢锁住弓箭手的身形。杨毅听后十分满意,催他连夜赶工。
这时,侦察兵传来新消息:拓跋军队余部六百余人,正驻扎在四十里外一处三面环山的狭长山窝,山窝底部积着常年的腐叶,却意外地颇为平坦。杨毅仔细询问地形后,轻轻吐了口气,还好,这样的地势足够依维柯冲锋。
顾不上休息,杨毅将大虎等几位百夫长叫到凌乱的车库,众人在散落的零件堆旁坐下。他沉声道:“明晚,我打算偷袭拓跋军。接下来,我们部署一下战力。”话音刚落,众人眼中便燃起了战意,纷纷前倾身体,等待他的指令。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神仙寨的全部兵力已然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跟在依维柯身后,朝着四十里外的山谷进发。午夜时分,部队悄然抵达目的地。杨毅带着大虎等人摸到山谷右上侧的高地,举起望远镜望去,下方的拓跋军部署得颇为集中,因山谷地形狭窄,他们索性排成一字长蛇阵扎营,营帐连绵起伏,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火光。
杨毅放出无人机,屏幕上立刻清晰地显示出营地周围的暗哨——足足六个,正分散在山谷两侧的灌木丛中。他示意部队在原地安静等候,自己则与武奎借着夜色掩护,像两道黑影般摸了过去。两人配合默契,手起刀落间,六个暗哨便被悄无声息地清理干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回到依维柯旁,杨毅推开车门,身后的大虎、牛四、牛六等几位百夫长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眼神灼灼地等着他下命令。杨毅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最后一次放出无人机,确认拓跋军依旧沉浸在梦乡中,丝毫没有察觉外围的异动,这才缓缓握紧了拳头。
山谷两侧的拓跋军岗哨并未有半分懈怠,两名士兵背倚巨石伫立,手中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黑暗中的灌木丛,耳朵紧紧贴着夜风,连草叶摩挲的细微声响都不肯放过。每隔十余步,便有一名守夜人来回踱步,靴底碾过腐叶的沙沙声被夜色压得极轻,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里,火星溅落在地面,转瞬便被露水熄灭。他们眉头紧锁,握着武器的手青筋微凸,显然还记着前日里的厮杀,不敢有丝毫松懈。
帐篷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数十顶营帐中,鼾声如雷贯耳,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杂乱的夜曲。有的士兵四仰八叉地躺在干草上,衣襟敞开露出黝黑的胸膛,嘴角挂着晶莹的涎水,眉头却微微蹙起,似在梦中仍与敌人拼杀;有的则蜷缩着身子,将弯刀抱在怀中,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身下的草料;还有几个年轻士兵挤在一起,互相依偎着酣睡,鼻息间偶尔发出几声呓语,不知是在思念远方的亲人,还是在回味白天的战绩。帐篷顶部的破洞漏进几缕月光,照亮了他们脸上疲惫却放松的神情,全然没有察觉,死亡的阴影已悄然笼罩在山谷之上。
死亡的阴影已然笼罩在整个山谷之上。就在此时,两侧山坡上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寒光,无数白蜡杆长矛如暴雨般从天而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拓跋军的营地。
帐篷被长矛戳得千疮百孔,里面的士兵来不及反应,便被穿透帐篷的长矛钉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绝望的嘶吼在山谷中不断回荡,仿佛这波长矛永无止境。侥幸活着的士兵慌忙抓过盾牌冲出帐篷,狼狈地举盾抵挡,可密集的长矛依旧不断砸落,盾牌上很快布满裂痕。
就在众人陷入混乱之际,远处谷口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野兽巨吼,紧接着两道刺眼的强光骤然亮起,如利剑般直射向惊慌失措的拓跋军,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谷外传来的野兽嘶吼声愈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