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混乱渐渐平息,死亡和绝望的气息笼罩住整个主会场废墟。
确认没有后续袭击,君羽五指松开,那柄骇人的天诛戟无声消散。他蹲在老雷身边,无视周围奔逃的人群和掉落的碎屑,并指如风,指尖一点凡人看不见的金光没入老雷心口几处大穴——九转回生术!效果霸道,强行吊住了老雷那急速流失的生机,让他快要停止的心跳再次增强跳动。
“呜哇——呜哇——”
消防车、救护车呼啸而至,红蓝光芒切割着混乱的夜色。专业的救援迅速展开,切割钢筋,支撑结构,救治伤员。
赵玲玲被林焰搀扶着,腿还在微微颤抖,脸白得像纸。她死死盯着救援现场,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消防员小心翼翼地剪断贯穿老雷身体的钢筋,一点一点把他从死亡的“刑架”上挪下来。每一次微小的晃动,都让赵玲玲的心脏狠狠揪紧,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林焰的手臂。
看着老雷浑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被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赵玲玲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撕开了。那张她曾经觉得过于凶悍、不够帅气的脸,此刻只剩下让她心口发疼的悲痛。一种陌生的,带着点酸涩的情绪淹没了她。
君羽站在狼藉的会场边缘,目光扫过断裂的钢梁、破碎的顶棚、刺目的血迹。尘土、血腥和绝望的味道弥漫。他嘴唇紧抿,下颌绷紧,冰冷的杀意在胸膛里不断翻涌。破军星君…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刻下了猩红的“必杀”。
赵公明走过来,脸上没了往日的痞笑,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雷霆怒意:“操!破军这孙子!丧心病狂!弄这么大动静,就为了给咱添堵?他就不怕惹怒天道,遭到天罚吗?!” 他气得咬牙切齿,手里的铁鞭捏得死紧。
医院,急诊手术外。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老雷的手术漫长而煎熬。医生出来时,表情沉重。
君羽的神奇“急救”虽保住了老雷的性命,但内脏多处重创,脊柱损伤,能活下来已是奇迹。至于能不能醒?醒来后还能不能正常生活?医生沉重地摇头,一切看命。
赵玲玲瘫坐在手术外的金属长椅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林焰陪着她。赵玲玲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隔绝生死的大门。
过了很久,赵玲玲的眼神才慢慢聚焦。她看到不远处低声交谈的君羽和赵公明,清晰地记得体育馆里,君羽手上那把凭空出现又消失的恐怖武器,还有什么“破军”、“魔族”、“陷阱”的字眼。
她明白了,她心心念念的地狱火乐队,那个作曲人,都是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目标就是君羽他们和林焰,老雷…是为了救她这条“池鱼”才遭此横祸。
强烈的恐惧和无力感攥住她,她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对抗那些动动手指就塌了顶棚的怪物?她做不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守着那个用命护住她的男人,等他醒了,她只想亲口说一声:“谢谢。” 还有…对不起。
赵玲玲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君羽面前。眼睛红肿,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恳求。她仰头看着君羽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让人安心的脸,声音沙哑:
君…君先生” ,她不知如何称呼,“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让老雷活下来,醒过来!好不好?我…我还没跟他说谢谢…”
她想到之前对着君羽犯花痴的样子,脸上闪过窘迫和羞愧,“我之前…对您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还给您添麻烦…真是…太对不起了!” 她低下头,等待君羽的回应。
君羽垂眸看她,眼神平静无波。声音依旧平淡,没什么情绪:“无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雷,份内事,我会尽力。”
赵玲玲鼻子一酸,强忍眼泪不掉下来。她对着君羽,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默默转身,坐回冰冷的长椅上,背脊挺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大门,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赵公明用手肘捅捅林焰,朝赵玲玲努努嘴,用气声说:“瞧见没?变了!真变了!” 林焰默默点头,看着赵玲玲褪去浮华轻佻,只剩下沉重守护的背影,心里复杂。
时间在手术外一点点地逝去,窗外漆黑一片,走廊的灯光惨白。
赵玲玲守着守着,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疲惫和悲伤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迷糊睡去。
深夜。
嗒…嗒…嗒…
一阵轻得几乎不沾地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尽头响起。
一个穿着宽大的,拖地暗紫色斗篷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手术室外的走廊。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冷硬的下巴和暗紫色的嘴唇。阴冷潮湿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味道
斗篷身影停在手术室门前,微微抬头,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门板,锁定里面垂危的生命。
兜帽下,身影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带着残忍,阴暗,死亡的意味,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抬起,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指尖开始萦绕起一缕缕如同蛆虫般扭动的黑色雾气!
黑雾即将触及门板,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哼。”
斗篷身影猛地一僵!指尖的黑雾瞬间缩回。
阴影里,君羽缓缓走出,双手随意地插在外卖制服裤兜里。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灯光下,亮得惊人,翻涌着来自地狱的冰冷杀意。
君羽的目光牢牢锁住斗篷身影,声音低沉,带着赤裸的轻蔑:
“魔族就这点出息?专挑这种时候下手,像阴沟里的耗子。” 他顿了顿,吐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