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载途,归心似箭。
有萧煜这位新晋大周天高手沿途护持,归程虽依旧艰难,却远比来时多了几分底气。
他凭借超凡的感知,总能提前避开北漠的巡逻队和可能存在的暗哨,选择最安全的路径。遇到实在无法绕过的险峻地形,他便以真气相助,带着受伤的阿才和王桩纵跃而过,让石猴和李破虏看得心驰神往,对公子的实力敬佩到了极点。
一路无话,终于在次日傍晚,五人悄然回到了凉州城,潜入破院密室。
早已得到消息的苏十三娘和吴郎中已等候多时。
见到四人浑身是血、伤势不轻的模样,苏十三娘眼圈顿时红了,连忙和吴郎中一起上前接手照料。
吴郎中仔细检查伤势,尤其是王桩的肋骨和内脏震荡,神色凝重,但看到萧煜以精纯真气护住其心脉后,又松了口气,立刻着手施针用药。
“公子,此番若非您及时赶到,属下等人恐怕……”阿才躺在临时铺开的草垫上,看着正在用湿布擦拭手上血迹的萧煜,声音沙哑,带着愧疚与感激。
萧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不必介怀。对方有备而来,出动的是北漠精锐苍狼卫,你们能支撑到我赶到,已属不易。好好养伤,玄甲的未来,还需要你们的刀。”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阿才、王桩等人心中暖流涌过,重重颔首,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安心接受治疗。
安置好伤员,萧煜看向苏十三娘:“十三娘,城里情况如何?”
苏十三娘收敛情绪,迅速汇报:“回公子,您离开的这一天一夜,城里暗流更急。
高拱和耿忠似乎都加派了人手前往野狼原方向探查,我们散播的谣言起了作用,已有几股关内的江湖势力和小股马匪悄悄北上了。
另外,都督府的人似乎在暗中调查前几日城西那起‘野狗争食’事件,可能嗅到了些什么。”
萧煜微微颔首,这些都在预料之中。他击杀那名苍狼卫百夫长时虽未留活口,但现场痕迹难免会留下线索,耿忠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并不奇怪。关键在于,耿忠会如何解读这件事。
“陈观那边呢?”萧煜又问。
“陈观已将公子吩咐储备的物资清单落实了大半,银钱消耗虽巨,但尚在可控范围。他还根据往来账目和零星信息,整理了一份关于凉州城内几个主要商号背后东家与朝中、边军关系的推测,妾身看了,颇有见地。”苏十三娘语气中带着一丝对陈观能力的认可。
“嗯,此人可用,但要继续观察其心性。”萧煜点头。乱世之中,人才难得,但忠诚更为可贵。
他走到密室中央,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受伤但眼神坚定的阿才等人,忙碌的吴郎中,以及恭立待命的苏十三娘。
经过此次星陨之地的生死考验,以及他亲自出手接应展现出的绝对实力,玄甲核心层的凝聚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此次探查,虽付出代价,但收获巨大。”萧煜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确认了星陨之地的异常,确认了北漠的重兵把守和萨满祭坛,也亲身体验了呼衍灼对此地的志在必得。更重要的是,我们确认了那里存在一个关键的‘入口’,而呼衍灼所谓的‘天时’,很可能与开启或稳定那入口有关。”
他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这些信息,然后继续道:“如今,能量已然爆发,入口很可能处于某种特殊状态。呼衍灼严密封锁,是为了独吞其中的秘密。而我们散播的谣言,高拱与耿忠的猜疑,以及其他被吸引过去的势力,则像一根根撬棍,试图撬开他的封锁。”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等?”苏十三娘若有所悟。
“不错,等。”萧煜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等水更浑,等鱼更乱。呼衍灼实力最强,是猛虎,但我们不必与他正面相争。我们要做的,是潜伏在侧,等待猛虎与其他豺狼争斗,或者被其他事情牵制住精力时,再伺机而动。”
他看向阿才等人:“所以,当前第一要务,是养伤。玄甲全体,继续蛰伏,积蓄力量。十三娘,情报网络全力运转,我要实时掌握野狼原方向的所有风吹草动,尤其是北漠大军、高拱、耿忠三方的任何异动。墨砚和老周,继续改进机关器械,尤其是用于潜行、隐匿和快速脱离的器具。”
“是!公子!”苏十三娘和阿才同时应道。
“另外,”萧煜最后补充,语气带着一丝深意,“让陈观开始留意,凉州城内,有哪些人是真正心系边民、对现状不满却又无能为力的中下层官吏和军官。未来,我们或许需要更多的‘自己人’。”
苏十三娘心神一震,公子这是已经开始为更长远的未来布局了!她郑重点头:“妾身明白!”
安排妥当,萧煜让众人各自休息。他独自走到密室角落,盘膝坐下,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大周天真气,以及怀中铜钱那平稳而有力的温热。
此番突破,实力暴增,更亲手格杀北漠精锐,救回部下。
潜龙已初试爪牙,藏锋之策,也需因势而变。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隐匿自保,而是要在这各方势力博弈的棋盘上,落下一枚属于自己的,足以影响局面的棋子。
龙已归潜渊,然风云已动。
下一次出鞘,必将石破天惊!
凉州城的夜,依旧寒冷。
但在这小小的破院之下,一股新生的力量,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正以一种更加沉稳、更加坚定的姿态,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