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荆大地,战争的机器全力开动。临川城外,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阿才率领的两万玄甲战营主力,如同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沿着雍凉古道,浩浩荡荡向北开进。他们甲胄鲜明,步伐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令大地为之震颤。队伍中,那些以牛马拖曳、覆盖着油布的沉重器械——改良后的重型攻城弩,以及装载“霹雳雷”的特制厢车,无不彰显着这是一支装备精良、意志坚定的精锐之师。
萧煜采纳了黑风的建议,并未让阿才部一味求快。他们每日行军六十里,准时扎营,斥候前出三十里,戒备森严。所过之处,尘烟滚滚,声势浩大,将自身的存在感和威胁性放到最大。目的,就是要让北漠的游骑探马清晰地看到这支南来的援军,并将压力持续不断地传递给正在猛攻镇北关的呼衍灼主力。
与此同时,黑风率领的龙骧骑与五千水陆营精锐,则如同鬼魅般,在阿才部出发的同一时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雍州西部的群山之中。他们抛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辎重,人马皆轻装,只携带弓弩、横刀、十日干粮以及少量用于攻坚或制造混乱的小型“霹雳雷”。他们的路线,是沿着古老而危险的商道边缘,穿越被称为“死亡海”的荒漠与“黑沙戈壁”。那里水源稀少,气候恶劣,时有沙暴,更有神出鬼没的马匪和未知的危险。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龙骧骑的坚韧与黑风的领兵能力,赌的是北漠后方必然存在的疏漏。
萧煜本人,并未随任何一支部队立即出发。他坐镇临川,如同大脑中枢,通过影子麾下那些经过特殊训练、速度远超寻常信使的“风媒”,以及苏十三娘监察司构建的临时通讯网络,紧密地掌控着两条战线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变化。
“报!阿才将军部已出雍州境,进入凉州地界,沿途遭遇小股北漠游骑骚扰,均已击溃或驱逐!”
“报!黑风将军部已进入黑沙戈壁三日,沿途发现少量北漠哨探踪迹,已隐秘清除!”
“报!北凉镇北关最新战报!李昊都督率军血战,击退北漠三次大规模攻城,然关墙多处破损,守军伤亡惨重,存粮仅够十日之用!”
“报!西凉都督耿忠,已接获主公檄文与朝廷敕令!”
一条条情报如同雪片般汇聚到萧煜面前。北凉局势危如累卵,阿才的进军在稳步施加压力,黑风的奇袭队伍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前行。而西凉耿忠的反应,则成为了眼下最大的变数。
“耿忠如何回复?”萧煜看向负责与西凉联络的柳明渊。
柳明渊眉头微蹙,将一份文书呈上:“回主公,耿忠回文,言辞恭顺,表示遵奉朝廷敕令与大将军调遣,已集结三万兵马于西凉东境‘金城’,声称不日即将东进,威胁北漠侧翼,以策应北凉战事。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据影子安插在西凉的暗线回报,耿忠集结兵马不假,但其主力动向诡秘,似乎并未完全向东。且其与北漠使者的秘密接触,在玉京之变后虽然一度中断,但近期似乎又有恢复的迹象。此外,他还在暗中向与我国雍州接壤的‘落霞关’增派了兵力,美其名曰‘防备北漠流窜入寇’。”
萧煜看着沙盘上西凉的位置,眼神冰冷。“增兵落霞关?防备北漠是假,防备我雍州,甚至想趁火打劫才是真!好一个耿忠,果然打得好算盘!想坐山观虎斗,待我与呼衍灼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甚至联手北漠,瓜分雍凉?”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耿忠此人,狡诈如狐,绝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的“忠诚”或“大局观”。必须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甚至……做好同时应对两条战线的准备。
“传令给阿才,”萧煜对身边的传令兵道,“让他派一支三千人的偏师,打出我的旗号,缓慢向落霞关方向移动,做出威慑姿态。不必真的进攻,但要让耿忠感觉到,他的小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
“再令柳明渊,以更严厉的口吻,再次致信耿忠,质问他主力为何迟迟不东进,落霞关增兵意欲何为?告诉他,若三日内不见西凉兵马真正东出威胁北漠,便视同叛逆,我北伐大军回师之日,便是踏平西凉之时!”
双管齐下,一手军事威慑,一手外交通牒,萧煜要将耿忠牢牢按住,至少在他与北漠决战分出胜负之前,不能让西凉这根墙头草彻底倒向敌人。
处理完西凉事宜,萧煜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星核随着北疆杀伐之气的牵引,搏动得愈发有力,那玉盒中的星骸碎片也传来隐隐的渴望。这场国运之战,不仅是对他势力的一次终极考验,或许也是他武道突破,彻底掌控星骸之力的关键契机。
“呼衍灼,我知道你也在等……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萧煜低声自语,指尖一缕凝练的星芒吞吐不定,“就看我们双方,谁的耐心更足,谁的底牌更多,谁的刀……更快了!”
北疆双线烽火燃,西凉异动暗藏奸。
潜龙稳坐中军帐,静待雷霆破九天!
这场席卷北地的巨大风暴,正在双方的谋算与调兵遣将中,迅速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