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刘大壮在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院里静悄悄的,贾张氏的鼾声、傻柱的磨牙声都没了,估计是偷鸡那事闹的,大家伙儿都没缓过劲来。他心里琢磨着秦京茹,想着下次去秦家庄带点啥礼物,越想越觉得屋里闷,索性披了件外套,打算出去转两圈。
刚走出四合院大门,就听见不远处的墙角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跟小猫叫似的,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发闷。
“谁大半夜在这儿哭?”刘大壮有点好奇,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月光下,只见一个姑娘蹲在墙根,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还攥着块手帕,正使劲抹眼泪。看那身形和梳着的两条麻花辫,刘大壮愣了一下——这不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吗?
何雨水是院里少有的“文化人”,在纺织厂上班,平时不怎么在院里待,性子看着挺文静,咋大半夜在这儿哭成这样?
刘大壮轻手轻脚走过去,咳嗽了一声:“雨水,你咋了?”
何雨水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得像兔子。看清是刘大壮,她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擦脸,声音带着哭腔:“没……没事。”
“没事?没事能蹲在这儿哭半个钟头?”刘大壮蹲下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我刚才在这儿站半天了,你哭声不小,是不是遇上啥难处了?”
何雨水咬着嘴唇,肩膀还在抖,半天没说话。她跟刘大壮不熟,就知道他是院里新来的采购员,听说挺厉害,连许大茂都怵他三分。可自家那点破事,咋好意思跟外人说?
“真没事,刘大哥,我就是……就是被沙子迷了眼。”她抬起头,强挤出个笑脸,可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又往下掉。
刘大壮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戳破,只是从兜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擦擦吧,看你哭的,脸都花了。有啥事儿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憋在心里多难受。”
那手帕是新的,带着点肥皂的清香。何雨水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脸,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眼泪掉得更凶了。
“到底咋了?”刘大壮耐着性子问,“是工作上的事?还是……跟家里有关?”
提到“家里”俩字,何雨水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还能有啥……还不是我哥那破事!”
“傻柱?”刘大壮愣了一下,“他又咋了?偷鸡那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过去?哪能过去啊!”何雨水把帕子攥得死死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偷鸡被许大茂堵着那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现在整条街都知道了!说我们院里出了个偷鸡贼,还说他跟……跟秦淮茹不清不楚,整天帮着寡妇养孩子……”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我对象家就住在隔壁街,人家也听说了。他爸妈本来就不太乐意我跟他处,说我家成分复杂,现在一听我哥是这号人,直接就炸了,逼着他跟我分手,说不能让儿子娶个有偷鸡贼哥哥的媳妇,丢人!”
刘大壮这才明白过来。何雨水这姑娘看着文静,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估计早就看不惯傻柱那套,想赶紧嫁出去离四合院远远的,没成想被傻柱这事儿拖累了。
“你对象……就因为这跟你分了?”
“嗯。”何雨水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他今儿下午跟我说的,说他爸妈态度特别坚决,他也没办法。我知道,他就是没担当!可我也恨我哥啊!他要是能靠谱点,别整天围着秦淮茹转,别去偷鸡摸狗,能有这事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了点哽咽:“我爸早早就跟寡妇跑了,不管我们兄妹俩。我哥呢?看着挺能耐,其实就是个拎不清的!整天帮着贾家那一家子,自己挣点钱全填了那窟窿,连我这个妹妹都不管不顾!我好不容易处个对象,想着结了婚就能搬出去,再也不用跟院里这些人掺和,结果……结果就因为他,全黄了!”
何雨水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又趴在膝盖上呜呜地哭,那哭声里全是委屈和绝望,听得人心里发酸。
刘大壮看着她蹲在那儿,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说起来,何雨水在院里也算是个异类,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一心想靠自己过日子,确实不容易。
“别哭了。”刘大壮叹了口气,“这事吧,你哥确实不占理,但也不全是你的错。他是他,你是你,凭啥因为他的事否定你?”
何雨水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可人家不这么想啊!他们说,有什么样的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洗不清就不洗。”刘大壮说得干脆,“这种因为这点事就跟你分手的对象,不要也罢。他要是真喜欢你,就该跟家里据理力争,而不是直接跟你说分手。说到底,还是不够在乎你。”
这话像根针,扎得何雨水愣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可我……我就想找个踏实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不难。”刘大壮看着她,“你在纺织厂上班,有文化,人也本分,想找个好人家不难。就是这次遇人不淑,加上你哥这事儿添乱,才这么倒霉。”
他想了想,又说:“你哥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但你不一样,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他就耽误了自己。”
何雨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抹眼泪,不过哭声小了不少。
刘大壮又说:“这样,你也别太伤心了。这对象黄了,说明不是你的缘分。等过阵子这事儿风头过了,再找就是了。
以后要是遇上啥难处,不管是你哥那边惹的麻烦,还是别的事,你都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尽量帮。”
何雨水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找……找你?不太合适吧,我们也不熟……”
“现在不就熟了吗?”刘大壮笑了笑,“都是一个院的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再说了,我瞅着你这人还行,比院里那些‘禽兽’强多了。”
“禽兽”俩字逗得何雨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笑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脸上却没那么难看了。
“真……真能找你帮忙?”她小声问,带着点试探。
“当然。”刘大壮拍了拍胸脯,“我刘大壮说话算数。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去跟傻柱说道说道,让他以后少给你惹麻烦。”
“别别别!”何雨水赶紧摆手,“千万别跟他说!他那人好面子,知道了肯定跟我急。再说了,我现在不想理他。”
“行,听你的。”刘大壮也不勉强,“那你也别在这儿蹲了,大半夜的,凉飕飕的,容易感冒。赶紧回去吧。”
何雨水点点头,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又看了看刘大壮,小声说:“那……谢谢你啊,刘大哥。”
“谢啥,小事。”
“那我……我回去了。”何雨水攥着手帕,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何雨水的背影走进四合院,刘大壮才松了口气。这姑娘确实可怜,摊上那么个爹和那么个哥,也够倒霉的。不过能帮就帮一把,反正也不费啥事,说不定以后还能多个照应。
回到院里,刘大壮看见傻柱家还亮着灯,估计还在为那二十块钱心疼。他撇撇嘴,没搭理,径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