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这株‘渡厄芝’的叶片为什么比别的宽些呀?”扎着双丫髻的墨明玥蹲在芝田边,小手轻轻碰了碰泛着光泽的绿叶,发间那支缩小版的白玉云芝簪,是墨念渊去年亲手为她戴上的。
已是花甲之年的墨念渊,鬓角染了霜色,却依旧每日清晨到芝田劳作,腰间的承心镜与当年一样明亮。他握着小锄头,耐心解释:“这株是用当年山下村民送的云芝籽种的,沾过众人齐心渡厄的心意,长得自然更茁壮。”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方绣着双影的云芝帕,帕面虽有些陈旧,却依旧平整——这是他珍藏了四十多年的宝贝,也是每次给后辈讲往事时必带的物件。
墨明玥盯着帕面上的图案,眼睛亮晶晶的:“就是您说的,太奶奶沈清辞和您并肩救百姓的故事吗?”墨念渊笑着点头,刚要细说,山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长庚山的宁静。
两人起身往山门走去,只见一位身着玄甲的少年将军翻身下马,铠甲上还沾着尘土,他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女,神色焦急:“晚辈林昭,来自百里外的靖安城,听闻长庚山‘渡厄芝’能解奇毒,求墨前辈救救我的妹妹!”
墨念渊见少女面色青紫,气息微弱,立刻引着他们往药庐去,墨明玥则懂事地跑去“渡厄芝田”,小心翼翼地采摘最新鲜的云芝花瓣——她从小跟着祖父学医,知道这是解毒的关键药材。
药庐里,墨念渊取出当年沈清辞的疫症手记,又对照着自己多年行医的记录,很快配好了药方。当墨明玥捧着云芝花瓣进来时,林昭突然注意到她发间的簪子,以及墨念渊腰间的承心镜,猛地睁大了眼睛:“您……您是墨渊帝君的后人?我曾在家族祖祠里见过画像,帝君腰间也有这样的镜子!”
原来,林昭的先祖曾是墨渊麾下的将领,当年墨渊镇守边疆时,曾救过他先祖的性命,祖祠里至今供奉着墨渊的画像与一块刻着云芝纹的令牌。“我妹妹是被西域来的毒蝎所伤,城中大夫都束手无策,有人说长庚山‘渡厄芝’有奇效,我便连夜赶来。”林昭的声音带着哽咽,“若妹妹能得救,林家必当世代感念长庚山的恩情。”
墨念渊将熬好的云芝药汤喂给少女,又用承心镜轻轻贴着她的手腕,镜面泛起柔和的白光,缓缓渗入少女体内。半个时辰后,少女的面色渐渐红润,终于睁开了眼睛。林昭大喜过望,对着墨念渊深深叩拜:“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墨念渊扶起他,将一小包“渡厄芝”籽递给他:“这芝籽你带回去,种在靖安城的护城河边,若日后再有百姓遭毒虫所伤,便可采摘药用。记住,长庚山的云芝,从来不是独守的珍宝,而是要传给需要的人,这才是‘渡厄’的真意。”
林昭接过芝籽,郑重地收进怀中,又从怀中取出那块云芝纹令牌:“这是先祖留下的令牌,上面刻着‘芝语传心,守土护民’,今日晚辈将它赠予您,愿林家与长庚山,永远守着同一份心意。”
几日后,林昭带着妹妹离开时,墨明玥追上去,将自己亲手绣的小帕子塞给少女:“这上面绣了‘渡厄芝’,你带在身上,以后就不会再受毒伤了!”少女接过帕子,对着墨明玥甜甜一笑,两人约定,明年云芝花开时,一定要来长庚山做客。
送走林昭兄妹,墨念渊带着墨明玥来到传承碑前,将林家的云芝令牌与那方新绣的小帕子,一同放进石龛里。墨明玥学着祖父当年的样子,对着石碑深深鞠躬:“太爷爷,太奶奶,我以后也要像您和祖父一样,用‘渡厄芝’救百姓,把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渡厄芝田”上,成片的云芝花泛着淡紫色的光,与传承碑旁的石龛、腰间的承心镜相映成趣。墨念渊看着身旁眼神坚定的墨明玥,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芝田边听父母讲往事的场景——原来,传承从不是单向的守护,而是像云芝的根系一样,一边扎根过往,一边向着未来延伸,将深情与善意,一代又一代,稳稳地传下去。
风拂过芝田,花瓣轻轻落在墨明玥的发间,与那支白玉簪缠在一起,像是在为新的传承,送上最温柔的祝福。而天边的两颗亮星,依旧静静地闪耀着,仿佛在见证:长庚山的故事,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新的人,在芝田旁,续写着下一段“情深不负”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