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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和笑面虎同时举杯,玻璃杯与酒瓶清脆相撞,仰头一饮而尽!
协议谈妥,楚风带着飞机率先离场。
二人上车不久,乌鸦和笑面虎也走出东漫酒吧,驱车赶往殡仪馆——他们得照例为骆驼守夜。
车内,乌鸦懒散地靠着座椅,手臂搭在椅背上,斜睨笑面虎:“猛犸这 ** ,又当 ** 又立牌坊。”
“好处全吞,脏活儿半点不沾。”
“鬼知道琢磨啥?难不成学弯弯那套,想靠名声混议员?”
“呵……”笑面虎低笑,“随他。能宰了金毛虎,背这黑锅值当。横竖咱俩债多不压身。”
“天下乌鸦一般黑,也就唬唬没脑子的货。”乌鸦冷哼闭眼。
连熬数晚守灵,即便强悍如他也撑不住了。昼夜颠倒,补觉都缓不过来。若非怕前功尽弃,他早撂挑子——说到底,他们和楚风有何区别?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
此时,楚风的虎头奔正驶向黑夜舞厅。
车过铜锣湾,往元朗方向行进时,后排的楚风突然开口:“飞机,送我回去后,今晚再办件事。”
“猛犸哥,要动谁?”飞机紧盯路面,余光扫过后视镜。
“东星大会上被扔出去的黄蜂,还记得长相吧?”
“化成灰都认得。”
飞机轻轻颔首。
那时,黄蜂逼近飞机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两人面贴面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这一幕难以忘却,即使飞机并未将黄蜂放在眼里。
记得就好。
楚风揉着太阳穴,闭目低语:打探他的行踪不难,今晚就除掉他,先断金毛虎一臂,免得节外生枝。
明白,送您回舞厅后我立刻行动。
飞机干脆利落地接下任务,神色如常。
身后传来楚风持续的叮嘱:
手脚干净些,别伤及无辜,避免招惹条子。
知道。
解决后搜身,看能否找到有用的东西。
交代完毕,楚风不再言语。
虎头奔在夜色中疾驰,很快抵达舞厅。楚风下车后,飞机也熄火离座。
他需换辆不显眼的车执行任务。楚风回到二楼办公室,手握醒酒茶站在窗边,凝视飞机驾车离去,冷峻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今夜,理应捷报频传。
第
子夜将近,时针指向十二点。
元朗仅存的几条商业街早早沉寂下来,街道两侧的霓虹招牌孤零零亮着,整条马路空荡荡看不见人影车踪。
与铜锣湾、旺角那些灯红酒绿的闹市相比,元朗确实透着几分乡野气息。单看 ** 酒楼的营业时长,两地差距便高下立判。
锦上路的尹丰酒吧门口,厚重的木门吱呀作响。穿黄格子衬衫的卷发青年趔趄着跨出门槛,温热的晚风挟着酒气往脑门里钻,让他脚步愈发虚浮。
他眯眼扫视街道,最终跌跌撞撞穿过马路,钻进斜对面幽暗的巷弄。没走两步就扶着墙停下,黑暗中响起解裤带的窸窣声。
卷毛青年刚进巷子,酒吧又出来七八个人。领头的绷带裹头,左臂悬在胸前,正是东星金毛虎沙蜢的左膀右臂——黄蜂。
「人呢?」黄蜂哑着嗓子问。看场马仔努嘴示意巷口:「放水去了,喏!」
路灯下,卷毛正低头摆弄裤链。黄蜂一挥手,八条黑影无声掠过街道。两名马仔箭步上前,捂住惊呼的嘴巴将人拖回巷子深处。
黑暗吞没了所有挣扎声。
被捂住嘴拖向巷子深处时,他猛然睁大眼睛,手脚拼命挣扎扭动。
这幅瘦弱的躯体实在太无力了,任他如何使劲都无济于事。
阿旺,23岁。半年前你父亲病重,没钱医治,就拿最后积蓄去麻将馆想搏一笔医药费。
不巧那家麻将馆老板得罪了条子,整间馆子被扫荡,你也被抓了进去。
放出来后不久,你父亲的医疗费突然就交上了。
一个小混混,没给东星立过功劳,哪来的几千块?
阴影里传来的森冷话语,让卷毛青年阿旺瞬间面无血色,连挣扎都忘记了。
你...你是谁?
阿旺的声音直发颤。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识你。
昏暗中,一张缠着绷带、布满狰狞伤疤的脸渐渐浮现。
等眼睛适应黑暗,阿旺终于看清对方样貌,顿时惊叫:黄蜂!
哟...
黄蜂意外地咧嘴笑了,居然认得我,真不愧是二五仔阿旺。给条子当线人的钱,花得可舒服?
这笑容让阿旺浑身冰凉。
他太清楚黄蜂的身份,更清楚自己的底细。
正如黄蜂所说,他是警方安插在东星的卧底。
平日里他和普通混混没两样,照常替东星办事。
可一旦东星要作奸犯科,他就得立即向警局通风报信,好让警方及时应对或人赃并获。
可惜他能力低微,在东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
阿旺给警方当线人已有大半年,但提供的多是些琐碎消息,多是打架 ** 这类无关紧要的事。很多时候,连差人都懒得理睬。
警署那边倒是守信,月月按时给他发钱,从不拖欠。
时间一长,阿旺也就心安理得了。
他拿着警方的线人费,还在东星帮混迹夜场。偶尔遇到有人 ** 、偷车之类的情报,才会往上头递。
他也想过可能暴露,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被发现。
本以为藏得不错,就算出事也该是在传递情报时露馅。谁知黄蜂他们早察觉了他的异常。
你们...怎么发现的?阿旺声音发抖。
此刻他心里充满恐惧。江湖最恨告密者,这种人向来是断手断脚沉海的结局。
黄蜂按住他肩膀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有前科,我们当然要查。之前是给差人面子,反正你也弄不到重要情报,省得他们再派别人来。
原来自己一直被利用...
阿旺颓然低头。
这就认命了?黄蜂用没受伤的右手掐住阿旺脖子,森然道:当二五仔就别想好死。你死了还有家人呢。
别动我家人!阿旺急了,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要杀要剐冲我来!
他替警方做线人,不就是为了筹钱给父亲治病?
别激动,想保住家人性命,就老实按我说的做。
黄蜂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捏住阿旺的下巴:骆先生遇害的事,现在道上都在查凶手。警方手里肯定有线索,我要你把这些情报弄来。
这怎么可能?
阿旺声音发颤,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半年多没提供过有用消息,他们怎么会把凶手线索告诉我?
少废话!
黄蜂一把将他掼在墙上,两天之内拿不到情报,就准备给你老爹办后事!
松开钳制后,阿旺瘫坐在地,裤裆间渗出腥臭味。
黄蜂蹲下来,刀尖拍打着他的脸:好好办事,我保你们父子平安。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放风的小弟满脸是血地砸在黄蜂脚边。
哪条道上的?!敢在东星地盘 ** !另一个守卫刚吼完,就像沙包般横飞进来,脊椎撞在墙上发出脆响。
黄蜂盯着顷刻间丧命的两名手下,与剩余六人交换眼神。众人握紧武器冲向巷口,却见第三具躯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滑落到血泊中。
有人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没带家伙的混混慌忙环顾四周,却连根像样的棍棒都找不到。
心底涌起一阵慌乱。
“怂什么?”
黄蜂扭头嗤笑,让手下稳住阵脚。
巷口处,一道身影逆光而立。
昏黄路灯下,只能辨认出这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手里那把西瓜刀泛着寒光。
皮鞋碾过青石板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仿佛催命符般令人毛骨悚然。
“混哪里的!”
有小弟壮着胆子吼道。
黄蜂绷着脸沉声道:“东星黄蜂。兄弟划个道儿?有得罪的地方开个价。”
他伤势未愈,否则绝不会先服软。
可来人却充耳不闻,仍拖着刀步步逼近。
空气逐渐凝固。
黄蜂暗中比了个手势,退后半步让小弟们顶上。
当双方距离只剩三米时——
黄蜂瞳孔骤缩。
飞机!
“是你?!”
他怎会忘记这张脸?东星大会上把他扔出窗外的楚风头马。
这身伤全是拜他所赐!
“找死找到 ** 殿了?”黄蜂冷笑,“真当你能一挑八?”
连地上瘫坐的阿旺都被他算进人数。
飞机依旧沉默,骤然加速的身影带起腥风。惨叫瞬间撕裂夜空。
夜幕下,染血的刀刃划破空气,冷光闪烁。挡在黄蜂面前的六个马仔手无寸铁,眨眼间便倒下了两人。狭窄的巷子限制了人数的优势,剩下的四人 ** 得连连后退。
一个小弟咬牙冲上前,手中的 ** 还未触及对手,手腕便被咔嚓一声捏碎。惨叫声未落,刀光已至,一切归于寂静。
“废物!上啊!”黄蜂怒吼着推搡剩余三人,可他们早已丧失斗志,只顾仓皇后退。黄蜂自知不敌,转身欲逃,却被爬起的阿旺挡住去路。五人在狭窄的巷道里挤作一团,寸步难行。
刀锋接连闪过,三个马仔接连倒下。“别杀我!”阿旺满脸惊恐地喊道,“我是警察的线人——”话音未落,利刃已贯穿他的胸膛。
服下药丸的飞机力量暴增,几步助跑便跃上墙头。黄蜂踉跄奔逃,背后突然挨了一记重踹,整个人扑倒在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
转过身子,眼睁睁看着飞机逐渐接近,只能踉跄地向后挪动。
“飞机,别动手......我是沙蜢的人,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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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又是这招!
面色冰冷的飞机对黄蜂的求饶充耳不闻,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他的性命。
接着,飞机俯身在黄蜂的 ** 上摸索,仅翻出一部手机和少量钞票。
拎着染血的西瓜刀,浑身猩红的飞机站在街灯下,用黄蜂的手机拨通了楚风的号码。
“猛犸哥,事情解决了,顺手还解决了一个警察的线人,他们想用这人套取关于骆驼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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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简短地报告完毕。
第
深夜接到飞机成功的消息后,楚风直接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半梦半醒间,他感到有什么在脸上游走,眉间似有虫蚁爬动。
几次挥手未果,他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阮梅笑意盈盈的面容——一袭淡青裙装的她蹲在沙发前,素净的脸庞近在咫尺。
楚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瞥见窗外明亮的阳光,笑着问道:“现在几点了?大清早就跑过来,在这儿捉弄你老公?”
阮梅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的眉头,小声嘟囔着:“两百零三、两百零四……”
“什么两百三两百四的?”
楚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你在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