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骁从断壁残垣中走出来,走到江橘瑶和陆锦澄面前,陆锦澄拉住他,“凛叔叔。”
江橘瑶见他衣服湿了,不免语气责备。
“你怎么这么傻,火这么大,为什么还往里面跑。
你知不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陆凛骁一把将他们搂在怀里。
江橘瑶挣扎了一下,见他不松开,也就被他抱着。
孟明看到陆凛骁抱江橘瑶,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很快反应过来。
陆凛骁昨天在办公室向他介绍江橘瑶的时候,特意加了一句,“其实,她和建国大哥,没有夫妻之实。”
第一次见江橘瑶,他就觉得她和陆凛骁挺有夫妻相的。
他们在一起,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凛骁和江橘瑶紧紧抱在一起。
赵青雅也看到了。
陆凛骁过来时,这边刚起火。
陆凛骁披着湿透的被子冲着火场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她原本可以拉住陆凛骁,告诉他,她看到白馥盈带着江橘瑶他们离开了。
但她没有。
她想着陆凛骁冲进去之后很快就会出来,亦或者最好等陆凛骁冲进火场之后大火烧起来。
江橘瑶之前救过陆凛骁一命。
那现在,她也救他一命。
依仗着这救命之恩,他也不能再提退婚。
可谁想,突然刮来一阵邪风,火势一下燎原,成了不可控。
她去叫了更多人来,等她再回来时,火已经扑灭了。
众目睽睽之下,陆凛骁还和江橘瑶抱在一起。
这算什么,公然挑衅吗,那她这个未婚妻算什么?!
赵青雅想去叫陆凛骁,被眼尖的孟明一把拉住,她再挣扎,直接被拉到一边。
陆凛骁抱江橘瑶,途经此地的白馥盈也看到了。
她让司机慢慢摇下车窗,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边。
一旁的江姨看到陆凛骁身后的茶馆已经沦为废墟,不由得大惊失色,为陆凛骁捏一把汗。
可又看到他安全了,还和江橘瑶抱在一起。
“夫人,你看凛骁此刻抱着橘瑶,牵着锦澄,像不像当年你和凛骁走丢了,陆司令去找你们?”
白馥盈安静看着,浑不觉得,明眸泛起一层薄雾。
陆映淮,一个好遥远的名字。
自打那次,他满心回家,手捧百合,撞破她和大哥抱在一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很多细节都模糊在时光里,可她总记得那个场景。
那天的雨很大很大,比夏雨荷见乾隆的那天雨还大。
瓢泼大雨砸向地面,陆映淮,那个无论任何时候都挺直脊梁,似淬过火的钢铁男人,就那么站在大雨里,失声痛哭。
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百合猛烈颤抖,他的军装也被雨水洇出深色的痕。
她记得她当时心猛地抽痛,想着和大哥断了,往后和陆映淮好好过。
可是当她决定朝雨中跑向他。
许是害怕她淋湿了,男人阔步朝着这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
他高大伟岸,芝兰玉树,遮挡了她眼前所有天色。
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给她一耳光,骂她贱人。
他没有。
他颤颤巍巍,很斯文的将百合拿到她面前,很温柔的说了一句,“给你。”
“映淮,对不起。”
看着男人痛哭流涕,她也潸然泪下。
男人看着她,慢慢转身,直到退到雨幕里,豁然转身,大跨步离开。
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夫人,你想陆司令了,我听凛骁说,他现在就在檀城。
你要是想见他,江平可以去找他……”
“不是,”白馥盈慌的转过眸子,“我是在想,这么大的火,又没有下雨,怎么灭的。”
江姨努嘴,“凛骁刚才在里面,火灭了,不更好吗!
他可是你和陆司令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和陆司令不得哭死!”
说完,江姨想开门下车。
白馥盈嫌她聒噪,“他不是没事了吗,我们走吧!”
汽车启动,消失在马路尽头。
江姨见白馥盈一点儿都不关心陆凛骁,趁她下车到何记糕点给白清辞买莲花酥的时候,偷偷下了车,找陆凛骁去了。
……
这边。
陆凛骁将江橘瑶抱在怀里,抱了很久。
过来时看到大火,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江橘瑶和陆锦澄。
他脑海里甚至没有想过白馥盈是不是在里面,亦或者救她。
可能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深处,他已经将母亲,他曾经最爱甚至奉为神龛的人,划归了某一类外人。
他想过江姨。
但想到她和白馥盈形影不离,白馥盈为人虽然阴狠,对江姨尚可,便觉得她也不会在火海里。
只有江橘瑶和陆锦澄。
他们刚来这里,还不知道他母亲的为人……
坐吉普车回去的路上,孟明问他,“首长,这火起的诡异。”
陆凛骁,“有人员伤亡吗?”
孟明摇头,“没有,火势一起,茶馆老板和员工组织人员疏散了。”
陆凛骁眸子深沉,神情晦暗不明,“你派人调查一下。”
孟明,“嗯,可我觉得,这火是冲着您的。”
陆凛骁淡笑,“我当然知道。”
孟明,“那您还往里面冲。”
说着,他转眸看了一眼江橘瑶。
江橘瑶不知为何,突然心虚,她将眸子转向一旁。
哪知道,刚好和看她的陆凛骁对视,男人,“当然是因为……”
他一字一顿,不紧不慢。
江橘瑶脸倏然红了。
男人抿唇一笑,视线落在中间的陆锦澄身上,揉了揉他的头,“我们的锦澄啊!”
陆锦澄听了,抱住陆凛骁。
“ 我平时对凛叔叔你好,关键时刻,你为了我,不顾生命安危,冲进火场。
而不像某人,站在那儿可平静了,我想冲进去,她还拉住我。”
说着,他白了江橘瑶一眼。
江橘瑶脸更红了,“我不是平静,只是冷静思考,要不是,怎么会想到用灵泉水救火。
还有,我也很紧张的,别把我想的那么冷血好不好!”
江橘瑶急忙解释。
男人听了,不动声色掀眸看她。
江橘瑶眼风掠过,心头猛地一紧。
她解释这些干什么,他误会了又能如何。
因为瞬间紧张,她出了一身汗。
拿起蒲扇,她摇起来。
香汗阵阵。
陆凛骁以前觉得这词失真,汗怎么可能是香的,这一刻,他才知道,古人用词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