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聿书房的墙壁上。
挂着好几幅江橘瑶的画作。
南面墙上,江橘瑶的眉眼在晨光中流盼生姿,倚着柳树蹙眉深思,还有她坐在缝纫机前画着花样的慵懒模样。
这些画作,无一不是江橘瑶曾经生活的瞬间。
每一笔都透着细致的观察,而这,俨然是蒋承聿长期默默注视的结果。
最让他生气的事,刚画的这幅。
江橘瑶一身素净白大褂,弯身给训练受伤的战士包扎,白大褂下摆曳地,这分明是两日前他在住院部亲眼看到的场景。
所有的这些,都印证了蒋承聿对江橘瑶的执念。
这也让陆凛骁知道,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表哥就开始觊觎他的妻子,甚至渗透到了每一个时刻。
他想要看看蒋承聿有多疯狂。
疾步离开书房,去了卧室。
果然,看到床上的墙壁上,一张美人美背图,尽管看不到美人的脸,但陆凛骁通过手腕上的银铃,看出来美人就是江橘瑶。
露背裙大胆又惊艳,是英国女明星走秀穿的那种。
可是画作下面特意绘制的日期。
是10个月前。
也就是说,10个月前,他见了江橘瑶,就开始筹划着有朝一日,将江橘瑶带离夏国,去英国。
这就是蒋承聿。
他一直视作手足的兄弟。
陆凛骁怒不可遏,猛地拿起旁边的火柴,擦燃之后,朝着墙上的美人扔去。
画作遇火则燃,轰然化为灰烬。
烧完这幅,他又烧了其他。
烧完,陆凛骁离开这儿,刚出门,就看到蒋承聿和江橘瑶站在晚霞的暮色里。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蒋承聿在绘声绘色的说着什么。
江橘瑶听到很认真。
蒋承聿不知道说到什么有些支撑不住,抱住了江橘瑶。
江橘瑶没有推开他,还抱住他,轻轻为他拍背,劝慰他。
蒋承聿诉说心事,江橘瑶这么热心。
他还是第一次见。
男人转身离开,直接去了军区。
上峰刚好外派任务,他本来想推迟几天,为江橘瑶恢复记忆庆祝,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么质朴纯洁的江橘瑶,怎么一下子这个样子了?
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说她恢复记忆了,记得他们恩爱的点点滴滴。
一转头,又和蒋承聿藕断丝连,搂搂抱抱。
他需要离开几天,免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
江橘瑶离开之后,蒋承聿便回家了。
一开始他没发现异常,直到看到地上那个银铃。
他慌乱了一下,朝书房跑去,当看到书房墙壁上画作没了。
转身,打算去卧室。
可是想到什么,他停下了脚步。
斜靠门站在那儿,拿出一根烟,慢慢擦燃。
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陆凛骁的个性了。
但凡让他看到卧室墙壁上的美人图,他都得一把火烧了。
他慢慢走出书房,去了客厅,打开一瓶酒,将自己灌醉,歇在沙发上。
……
江橘瑶回到家。
陆锦澄和江姨看见了,从屋内跑出来。
陆锦澄,“妈妈,你恢复记忆了?”
江姨,“橘瑶,你真的回来了!”
江橘瑶兴奋点头,“嗯嗯,我恢复记忆有几天了,主要是忙着其他事,没有回来告诉你们。”
陆锦澄,“我知道,凛骁叔叔跟我们说了,说你要去一个叫国家安全总局的地方去,你要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了,我们也得被请过去。”
江橘瑶点头,她捏了捏陆锦澄的小脸,转眸看了看身后,“你凛叔叔呢,他还没有回来?”
江姨,“他回来了,收拾东西刚走。”
陆锦澄,“他说要去外地几天,让我们在家安心等他。”
江橘瑶心一咯噔,分开的时候,他明明说要给她庆祝的。
江橘瑶淡淡一笑,和江姨、陆锦澄回去。
晚饭很丰盛,尽管陆凛骁不在家,但江姨还是按照庆祝的规格为江橘瑶准备的。
江橘瑶说不用,吃不完还得吃剩菜。
江姨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回头:“剩菜我来解决,哪能让你们吃。
你回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多准备点儿,才热闹。
要是凛骁在,那就更好了。”
说起陆凛骁,江橘瑶不免多问了一句,“我们今天见了面,他说了回家的,怎么会突然离开?”
江姨,“一定是部队上有了事。”
江橘瑶点头。
晚饭,三个人吃的热闹又温馨。
吃完,江橘瑶便到楼上睡觉了,她搂着陆锦澄一起睡的。
陆锦澄问她还要不要去梧桐路那边的房子住。
梧桐路是之前为了结婚租的房子。
尽管她离开,但陆凛骁一直没退。
江橘瑶摇头,“不去了,我们就住这儿。”
这半年,陆锦澄主要跟着江姨,他已经熟悉了陆家的环境。
还有,陆凛骁回来,他们就结婚。
她不求什么好日子,也不求八抬大轿了,亦或者没有婚礼仪式也无所谓,请几个亲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就很好。
婚房收拾出来了,她很满意。
两母子重聚,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夜很深了,灯都没熄。
……
夜半的风有些凉,窗户没关,将蒋承聿吹醒。
蒋承聿蜷缩了一下身体,抱紧自己。
风越来越凉,半睡半醒间,蒋承聿脑海里浮现儿时冬天睡觉,天寒地冻的,他和陆凛骁一床被子,陆凛骁总是半夜起来,将被子往他这边盖。
薄唇颤动,他用力闭紧眼。
后来,他又梦到了儿时到花园里玩。
两棵老槐树中间,有一个秋千。
小孩子们喜欢到那儿玩。
他们三个也去了,人多秋千只有一个,大家很规矩的排队荡秋千。
等到他的时候,他让给了陆凛骁。
每次都是这样,次数多了,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荡。
他笑着说,“我恐高。”
话音落,轰的一声,众人纷纷笑了。
他自卑的垂下头,不敢看大家。
陆凛骁从秋千上蹦下来,来到他身边,搂住他肩头,“我看谁敢笑我哥。”
嘲笑声戛然而止,众人无趣纷纷离开。
翌日,大家再去玩,秋千不见了。
那天下午,他亲眼看到陆凛骁拿着剪刀出门。
后来,他拉住陆凛骁的手,“凛骁,你不必为了我这样,这样的话,大家就不把你当朋友了。”
陆凛骁笑,“朋友不用多,有你和少桓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