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澄和江姨在吃饭,看到她下来,两个人高兴起身。
陆锦澄,“妈妈,你睡醒了!我们正在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江姨,“是凛骁出去买菜,又亲自下厨做的。
你前阵子忙坏了吧,睡了这么久,我好几次想去叫你,凛骁不让。”
江橘瑶转眸看了一眼天色。
暮色沉沉,他们过来时,分明是清晨。
这就是陆凛骁的实力。
在床上这块儿,没的说。
江橘瑶突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姨拿着一张软纸片过来,“这是前几天收拾房间,从柜子里找出来的,你回来了,还是你保管。”
江橘瑶垂眸,看到江姨手里的粉色软纸,好似一张奖状。
那是她和陆凛骁的结婚证。
结婚证周围是石榴、桃子、谷子、牡丹等吉祥物,最下面一个大大的双喜字。
中间为“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夏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江橘瑶第一次见到它,还是在王家村的山头。
那个时候,她高兴极了。
但此刻,心里只觉复杂。
江姨还在滔滔不绝说着,“刚才,我们还商量着你们的婚期,凛骁说越快越好,但排场要大。
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到我们陆家。”
江姨只顾着说,没有留意到江橘瑶的神情。
小机灵鬼陆锦澄看到了,他从椅子上蹦下来,来到江橘瑶身边,看着她手里的包。
“妈妈,你手里拿的什么?”
江橘瑶,“几件衣服。”
说着,她在陆锦澄跟前蹲下,摸着他的脸,“妈妈想搬到医院宿舍住,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江姨听了震惊,“去那儿住干什么,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家里多宽敞啊,现在你们领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哪有一结婚,就分居的。”
江姨还要说,陆凛骁走过来拉住她。
他知道刚才过分了。
“江姨,随她吧!”
江姨转眸看了陆凛骁,又看江橘瑶,有些搞不懂年轻人。
但小夫妻吵架,最忌讳老人掺和,她微点头,留了几样江橘瑶爱吃的菜,剩下的端去厨房了。
陆锦澄看看陆凛骁,发现他在看江橘瑶。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吃了。
而江橘瑶则乞求看着他,希望他和她走。
“好妈妈,我和你走。”
说完,他转身回了屋,“你等我,我去收拾东西。”
陆凛骁突然慌了,他觉得陆锦澄不会走的。
谁知道,他竟然也要走。
他跟着陆锦澄回了屋,“你看出来她在生我的气了,你也走?
她永远不回来怎么办?”
陆锦澄,“你刚才怎么她了?她为什么生那么大气?”
陆凛骁薄唇翕张,又欲言又止。
床笫之事,是能给一个五岁孩子说的吗?
不能!
“我和她玩游戏,她输了。”
陆锦澄,“她一直菜,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也是的,怎么就不让着她?”
“让?”陆凛骁气极反笑,“陆锦澄,你知道吗?你妈要给你找新爸爸!”
说完,他想走。
陆锦澄愣了一下拉住他,“谁?”
那样子,他好奇又期待。
陆凛骁气的没吱声。
陆锦澄收拾好东西跟着江橘瑶出来,离开之前,江橘瑶故意到厨房跟江姨说了两句话。
江姨心里虽然难受,但没有拂了江橘瑶的面子,满面陪笑,“你们尽快回来。”
江橘瑶没点头,拉住陆锦澄走了。
江姨一看,推陆凛骁。
陆凛骁嘴上嘟囔,“我凑上去,人家也不待见。”
可是一转眼,他已经急步离开,隐没在漆黑里。
来到外面,他主动开车门,“我送你们。”
江橘瑶,“不用了,我们坐公交车。”
陆凛骁无奈,打算说重话。
陆锦澄见了,“妈妈。这么晚,公交车停运了吧?”
江橘瑶黛眉微拧。
陆凛骁,“我去军区,顺带送你们,别误会。”
江橘瑶听了,心里没了负担。
她和陆锦澄坐进去,看到陆凛骁弯身,赶紧拉起安全带,为自己带上。
害怕他靠近,“我带好了。”
陆凛骁薄唇轻抿,淡淡一笑。
他探身进来,俯身够向旁边的陆锦澄,鼻尖堪堪碰着她的鼻尖,她侧脸,呼吸扫过她耳尖时,动作又倏地慢了半拍。
陆凛骁没有过分,只是单纯的想和她亲近。
但知道她抗拒和躲闪时,戛然而止,抽身出来。
愤怒平息后,席卷而来的是强烈的悔恨,他多么艰难的再次见到她,怎么可以因为她和蒋承聿独处一夜,就这么对待她。
他脑海里浮现出白日床上,江橘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乞求和解释。
“我跟他清清白白,他生病了,我去照顾他。”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那么龌龊。”
她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被他膨胀的情欲封于唇齿。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什么关系,需要她照顾?
蒋承聿是要病死了吗,需要她照顾一夜?
她就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过去也行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陆凛骁不能想,也不敢想。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蒋承聿给他说的,“我一时心乱。”
他哪是一时心乱,是对江橘瑶情有所钟,处心积虑。
晚上路上行人少。
车子行驶得很快。
陆锦澄本想说几句话缓和气氛,见陆凛骁脸色越来越黑,江橘瑶脸转向窗外,他也没有费那劲儿。
军区医院。
职工宿舍。
江橘瑶职级高,当时被安排的是单人宿舍。
但单人间还是简陋,陆凛骁在里面转了一圈,“也就这样,我还以为条件多好。”
江橘瑶,“是比不上陆家,但这是我的小窝。”
说完,她打开门,“陆首长,天晚了,就不留你了。”
陆凛骁单手插兜,走到外面,看着江橘瑶,“锦澄,不跟叔叔拜拜?”
陆锦澄很乖,“坏叔叔,滚吧!”
陆凛骁伸手捏了捏陆锦澄的小脸,声音飘向江橘瑶,“好嘞!我这就滚!”
说完,他转身离开。
江橘瑶关了门,又反锁上。
帮陆锦澄收拾好,又将他送到床上,过去拉窗帘。
看到陆凛骁和科室主任站在楼下说话。
视线落处,男人单手插兜立于桃树下,身子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
纵然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凛然气场。
但他在她面前,却没有这份沉敛和锐利。
包括白日床上,也没有。
江橘瑶淡淡瞥了一眼,拉上了窗帘。
楼下的男人,在那抹丽影消失之后,微转眸看了一眼。
和科室主任握手,转身离开。
江橘瑶刚躺下没多久,门被敲响,她起身开门。
总务处王同志站在门口,“江医生,外面有人找你。”
江橘瑶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陆锦澄正睡的香甜,她披了一件外衣,带上门出去了。
结果到门口,看到王鹏站在那儿。
他是蒋承聿的同事,这几天就是他和江橘瑶轮流照顾蒋承聿。
“江医生,你走了之后,承聿不吃不喝不吃药。
我看着他烧退了,还以为他好了,也就没有硬让他吃。
中间我媳妇儿有事,我回家了一趟,再回去,便看到他高烧昏过去了。
我赶紧将他送到了旁边的卫生院,麻烦你过去照顾他,我老婆可能随时生产,得赶紧回家。”
江橘瑶婉拒,“王同志,你知道的,我们已经退婚了。
不管法律还是道德上讲,我都没有义务照顾蒋承聿。
蒋承聿有家人,你可以叫他们,还有,我也有孩子……”
王鹏很客气,“江医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现在除了找你,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他离得不远,就在旁边的卫生所。
我媳妇儿孕晚期,昨晚回去晚,她都摔了一跤。
今天更晚,我心里实在是乱,江医生,你好人做到底,就再帮我这一次。
明天,我一定问承聿其他朋友,或者,去找其他同事帮忙。”
说完,他转身走了。
他本来想将蒋承聿送到军医院的,但军医院就医条件严苛,蒋承聿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