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天色还未全亮,海面上笼着一层浅浅的雾。海浪拍打岸边的节奏轻缓、悠远,仿佛在为新的一天做序曲。
林宇第一个醒来。他推开阳台的门,一股带着咸味的风扑面而来。远处的海天之间泛出微光,天空从墨蓝逐渐变成淡金。
苏瑶披着外套走出来,轻声道:“今天起得真早。”
“我睡不着。”林宇笑了笑,“想着今天要出海,总觉得像小时候春游那样兴奋。”
苏瑶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柔和,“那就早点出发吧,让大海也等我们一会儿。”
不久,大伙陆续聚集到宾馆门口。陈风扛着钓竿,赵晨拎着拍摄设备,林悦则带着零食。“今天的目标——钓到午餐!”陈风振臂高呼。
“那你可得加油。”林悦笑着打趣,“上次你连瓶盖都打不开。”
一阵笑声在清晨的空气里荡开,像海浪一样轻快。
码头的渔船已经准备好。船身在海浪间轻轻晃动,桅杆上悬着白帆,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
他们一一登船。海风吹过,盐雾扑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今天的风真好。”赵晨举起相机,镜头里,天光刚好洒在船舷上,闪烁着柔和的银色。
船缓缓驶离岸边。林宇站在甲板前,看着渐远的陆地,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宁。他回头看苏瑶,她正眯着眼眺望远方,长发在风中轻扬。
“我们这次旅程,真的快要结束了。”林宇轻声道。
苏瑶愣了一下,笑着回应:“结束也是开始。纪录片不是结尾,它是我们看世界的方式。”
林宇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望向那片无边的蓝色,海面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时间的鳞片。
“好了——到地方啦!”船长喊了一声。大家立刻忙活起来。
陈风拿着钓竿,姿势摆得有模有样,“钓鱼这事,讲究的就是耐心。”
林悦在一旁拆着薯片,笑得直不起腰:“你连游戏排队都没耐心,还钓鱼?”
赵晨架好三脚架,镜头对准甲板上那几个人。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海风吹起衣袖,那一幕,像一幅鲜活的油画。
“拍到了。”赵晨按下快门,“这一帧叫——‘青春在晃动的甲板上’。”
林宇笑着摇头。“别太文艺,等下鱼上钩了你就来不及拍。”
几分钟过去,海面只留下一圈圈波纹。陈风盯着鱼线,满脸专注。突然,他眼神一亮,猛地往后一拉——
“有了!——哎?!”钓竿弯成了弧线,却“嗖”地一下,一只破鞋飞了出来,溅得众人一身水。
全场爆笑。赵晨笑得相机都差点掉进海里。“这画面我一定留着,当彩蛋结尾!”
陈风哭笑不得:“这鞋说不定有故事。”
林悦打趣道:“那你可成了‘海洋环保英雄’。”
时间慢慢过去,阳光变得炽热,海风却仍温柔。
林宇靠在船舷边,双手撑着冰凉的木板,闭上眼,感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苏瑶坐在他旁边,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海浪拍打着船身,水声像低语。
“有时候,”林宇轻声说,“我觉得拍纪录片就像钓鱼。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收获,但你必须一直等待。”
苏瑶笑了:“那你钓到的第一个‘故事’,是我们吗?”
林宇睁开眼,看着她,阳光映在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海的颜色。“或许是。”他答。
就在这时,赵晨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喊声:“上钩了——!”
几人立刻围了过去。钓线被拉得紧紧的,鱼竿几乎弯成弓形。陈风赶紧上前帮忙,赵晨握着竿柄,脸涨得通红。
“慢点,别拉断了!”林宇提醒。
“我知道——”赵晨咬牙坚持。
几分钟后,一条银光闪闪的海鱼被拉出水面。它在阳光下剧烈挣扎,溅起的水珠洒在众人脸上。
“哇——真大!”林悦惊呼。
“这下中午有菜了!”陈风欢呼。
大家围着鱼笑成一团,赵晨举起相机自拍,画面里每个人都笑得灿烂。
那笑容,像被阳光洗过的盐粒,清亮、真实,也带着青春特有的温度。
午后的海风温柔得像丝。船缓缓往回航行,海浪拍打船身,发出低沉的节奏。
陈风在甲板上收拾渔具,赵晨趴在船头剪辑刚才的画面。林悦靠在栏杆边吃水果,偶尔被浪花溅到,笑着躲闪。
林宇拿着相机,对准远方的天际线。海与天的分界模糊成一片,只有一只白色的海鸥,在光里盘旋。
“这次的镜头,可能是整部纪录片最轻的部分。”他轻声说。
苏瑶点头:“但也是最难得的。我们太习惯忙碌,反而忘了——安静也可以是一种记录。”
林宇看着她,心中忽然一阵温热。他知道,这趟旅程,不只是拍摄,也是他们共同生活的一场“片段”。
当夜幕降临时,船靠回码头,海面被余晖染成深橙色。
众人提着钓到的鱼,回到宾馆的厨房,自己动手烤起海鲜。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笑声、油香、海风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
赵晨举起相机,对着火堆按下快门。“这才是纪录片的最后一帧。”他说。
林宇笑着看着那跳动的火焰,心里轻声回答:“不是最后一帧,而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