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雅未克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木屋窗上“呜呜”响。王奕刚把最后一块桦木塞进壁炉,就听见周诗雨在翻药箱,她总在睡前检查药材,当归的甜混着薄荷的凉漫出来,把寒气都逼退了三分。
“秦岚姐的润喉丸够吗?”周诗雨举着个青瓷瓶,里面的蜜丸滚得沙沙响。早上出发时,秦岚咳得直不起腰,王奕往她嗓子眼塞了两粒,说这是“祖传的秘方,含着能生玉液”。
王奕正用冰岛语跟房东确认极光预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老妇人说今晚极光会跟绿绸缎似的,从冰川直铺到天上。”忽然转身,看见周诗雨正往奶奶的药罐里倒泉水,罐底的铜丝缠纹在火光里闪,像条蜷着的小蛇,“别熬药了,冻了一天,煮锅羊肉汤暖暖。”
汤锅刚冒热气,门就被撞开。胡先煦和王安宇顶着满头雪冲进来,睫毛上的冰碴子掉在地毯上,化出星星点点的湿痕。“奕姐!快来看!”胡先煦举着相机狂按快门,屏幕上的绿光正舔着黑沉沉的山尖,“安宇非说这光像你扎针的银线,能把人的心事都缝起来!”
王安宇搓着冻紫的手,指缝里还夹着片冰晶:“我跟他吵了一路!我说得等极光最亮时拍,他非说现在的淡绿才有股子‘江湖气’,跟《少年歌行》里你挥剑的光效一个调调!”
王奕小心翼翼地将热气腾腾的姜茶递到他们手中,只见那杯中的冰岛蜂蜜已经凝固成了晶莹剔透的琥珀色。他嘴角微扬,回忆起拍摄《少年歌行》时的情景:“当时啊,我们副导演可没少批评我呢!他说我导演厉害,演技有待提高,扮演的萧瑟眼神太冷啦,没有那种独特的魅力。不过呢!这位鬼才导演竟然背着大家悄悄加了一场雪景戏份,并告诉我要让角色的冷漠之中蕴含一团火焰般的热情。”说话间,他抬起手来指向窗外,恰好此时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骤然炸裂开来。
“瞧见没?就像这道奇异的光线一样,它以绿色作为底色,然后紫色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如果缺少了其中任何一种颜色,恐怕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极光吧!”王奕感慨万千地说道,仿佛从这绚烂多彩的自然奇观中领悟到了某种人生哲理。
周诗雨端来刚烤的肉桂卷,黄油香混着松木的烟味漫满屋子。“爷爷说‘九九归一’,不是让光变成一种颜色,”她往胡先煦嘴里塞了块,糖霜沾在他鼻尖,“是让每种颜色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你们俩,吵归吵,镜头里一搭戏,那股劲儿谁也替不了。”
傍晚去冰川徒步时,秦海璐的登山杖突然陷进冰缝。王奕眼疾手快扶住她,指尖在她后腰“命门穴”上猛地一按:“别动!这穴通着肾精,按准了能顶半个护腰!”他忽然用冰岛语冲向导喊了句什么,对方扔来根缠着符文的木杖,“老向导说这杖是用火山木做的,能聚气。比你那名牌护腰靠谱。”
秦岚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怼着王奕给冰缝里的植物拍照:“这是冰岛罂粟,看着像野花,其实能入药……”弹幕刷得比极光还密,有人算着时差留言:“王医生能加个号吗?我妈腰肌劳损十年了!”更有人翻出她医学方面的成绩单,99.99分的平均分惊得满屏“卧槽”。
露营帐篷刚搭好,极光突然铺天盖地压过来。绿色的光带缠着紫色的流岚,像条巨大的围巾裹住整个营地。胡先煦突然蹦起来:“许愿!我先来。祝《少年歌行》票房破百亿!”
王安宇紧跟着喊:“祝小奕姐和诗雨姐的医馆开遍全世界,让老外都知道艾草比布洛芬灵!”
秦海璐捂着后腰笑:“祝我这老骨头能陪孙子跳广场舞!”
秦岚清了清嗓子,声音亮得像冰棱:“祝我的嗓子能唱到八十岁,到时候给你们的金婚当司仪!”
王奕突然抓住周诗雨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一哆嗦。“我希望,”她的声音裹在风里有点抖,“不管走多远,咱们都能像这极光,各自发光,又死死缠在一起。”
周诗雨的睫毛上结了层白霜,像落了星星:“我希望奶奶的药罐能熬遍世界的药草,让中国的暖,顺着洋流漂。”
后半夜,木屋的炉火舔着烟囱。王奕给每个人贴好艾草暖宝宝,回头看见胡先煦和王安宇挤在一个睡袋里,少年的呼吸吹得对方额前的碎发轻轻动。她忽然想起拍《北斗》时,这俩货为抢一个镜头差点打起来,此刻却像两株冻在雪地里的藤,死死绞着取暖。
周诗雨轻轻地将一块干燥的木柴放入炉子中,那木柴与炉中的炭火接触后,瞬间迸发出无数耀眼的火星。这些火星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璀璨夺目,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四周的砖块上,发出清脆而欢快的噼啪声。这声音仿佛让周诗雨回到了初次相遇的时候,那时他们围坐在温暖的炉灶旁,灶膛里燃烧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杜仲枝。
正当周诗雨沉浸在回忆之中时,一阵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你看! 原来,窗外原本平静如镜的夜空此刻突然被一道绚丽多彩的极光所划破。那道极光宛如一条巨大的绸带,在空中肆意舞动,时而呈现出淡雅的粉色调,如梦似幻;时而又变幻成鲜艳夺目的紫色或蓝色,令人叹为观止。
周诗雨不禁被眼前的奇景深深吸引住了目光,她兴奋地指着窗外对身旁的人说道:“快看呀,它又变色啦!就好像我们现在的生活一样,每天都充满了新奇和惊喜呢!”
王奕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闻着淡淡的药香笑:“但底色不变,永远是热的。”
极光在黑夜里缓缓流淌,像碗熬开的中药汤,绿的是薄荷,紫的是当归,粉的是枸杞,咕嘟咕嘟冒着人间的暖。而木屋里的呼吸声、笑声、药罐轻晃的声,正和着这汤的韵律,把异乡的寒夜,熬成了一锅烫嘴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