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奈良公园里,晶莹剔透的露珠如同珍珠般点缀在木栅栏上,形成一串美丽的水晶项链。王奕静静地蹲坐在一棵古老的樱花树下,专注地数着药箱中的银针。突然,一阵轻微而压抑的咳嗽声传入他的耳中。
王奕心头一紧,立刻转过身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周诗雨正艰难地扶着身旁的树干,弯下腰来急促地喘着气。她那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宛如刚刚飘落的樱花花瓣一般脆弱无力。右手紧紧捂住后腰部位,似乎想要缓解某种剧烈的疼痛。
看着周诗雨痛苦的模样,王奕心中满是担忧和自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昨晚他们在民宿的榻榻米上铺盖单薄,导致周诗雨旧日的伤势复发。想到这里,王奕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周诗雨身边关切地问道:“粥粥宝,怎么了?腰还很疼?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王奕快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冲锋衣裹在她身上,掌心贴在她后腰轻轻揉着,“说了阴雨天别出来,偏不听。”
周诗雨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要把心中的想法都摇出去一般。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一样,几乎微不可闻:“一一,我真的好想看看那些可爱的小鹿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吗?它们可是非常有礼貌呢,还会向人们鞠躬哦!”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只见三只小巧玲珑的梅花鹿悄悄地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来。为首的那只公鹿长着一对漂亮而又独特的鹿角,鹿角分成好几个叉,看上去威风凛凛。它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王奕手中提着的药箱,鼻子也在空气中不停地抽动着,似乎在努力寻找什么东西的味道。
王奕心里一紧。药箱侧袋里装着给周诗雨熬的川贝枇杷膏,是用民宿老板的陶炉炖了半夜的,甜香混着药味,难怪引来了这些嗅觉灵敏的小家伙。她把周诗雨往身后护了护,从背包里掏出鹿仙贝:“乖,这个给你们,不能碰药箱哦!”
公鹿却不买账,突然低下头用角去顶药箱锁扣,“咔嗒咔嗒”的声响惊得周诗雨往王奕怀里缩了缩。王奕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死死护住箱盖:“别闹!里面是药,不能吃!”
就在这时,两只小鹿突然窜到周诗雨脚边,叼着她的裤脚往鹿群里拖。周诗雨本就站不稳,被这么一拽顿时踉跄着要摔倒,王奕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抱起,转身就往民宿跑,药箱在胳膊肘下晃得厉害,里面的玻璃瓶碰撞出清脆的响。
“一一,这么多人呢!快放我下来……”周诗雨捶着她的胸口,脸颊贴在对方颈窝,能闻到淡淡的艾草皂香,“药箱要掉了。”
“掉不了。”王奕跑得飞快,白大褂下摆扫过青石板,惊得更多小鹿围拢过来。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药箱,“里面的枇杷膏要是洒了,你今晚又得咳到天亮。”
跑到民宿门口时,王奕的额角已经渗出汗珠,她把周诗雨放在门廊的藤椅上,转身去挡追来的公鹿。那小家伙竟用头蹭她的手心,嘴里还叼着片艾草叶,是从周诗雨绣的护腰上扯下来的
“这是赔罪?”王奕笑着接过艾草叶,突然灵机一动,从药箱里掏出个空瓷瓶,往里面塞了片枇杷膏的药渣,“这个给你,下次别抢药箱了。”
周诗雨靠在藤椅上看着她,忽然发现王奕的牛仔裤膝盖处磨破了,露出里面贴的创可贴,是昨天帮她搬行李时蹭的。她撑着椅子扶手想站起来,却被王奕按住肩膀:“老实坐着,我去拿热水。”
民宿的老板娘端来抹茶时,正看见王奕跪在榻榻米上给周诗雨贴暖宝宝。她把暖宝宝隔着毛衣贴在后腰,指尖在穴位上轻轻按揉,动作比料理师傅捏寿司还轻柔。“你们是姐妹吗?”老板娘用生硬的中文问,“她看你的眼神,像小鹿看饲主呢。”
周诗雨的脸“腾”地红了,刚想辩解,就被王奕抢了话:“比姐妹亲。”她拿起块和菓子喂到周诗雨嘴边,“张嘴,这是红豆馅的,你爱吃的。”
下午去东大寺时,周诗雨的腰还是没好利索。王奕干脆找工作人员借了辆轮椅,推着她在石板路上慢慢走。阳光透过朱红的柱子洒下来,在两人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你看那尊佛像,”周诗雨指着佛殿里的卢舍那大佛,“听说有十六米高呢。”王奕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突然弯腰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带你去近点看。”
“不行,你也会累的”周诗雨的话被淹没在王奕的笑声里。她抱着她踏上石阶,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像在托着全世界的重量。周围的游客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有人举着应援牌喊“诗情画奕锁死”,王奕回头冲他们挥挥手,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在佛像前许愿时,王奕让周诗雨趴在自己背上写祈愿牌。周诗雨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写的是“愿王奕永远不生病”,王奕看见了,突然在她耳边说:“我的愿望是,你的腰再也不疼。”
傍晚离开时,那只公鹿又追了上来,嘴里叼着王奕早上给的瓷瓶,瓶身沾着湿漉漉的草叶。王奕笑着摸它的角:“谢礼收到了,我们要走啦。”周诗雨从包里掏出最后一块艾草饼,放在鹿嘴边:“下次见呀!”
回去的车上,周诗雨靠在王奕肩头睡着了,呼吸均匀得像微风拂过湖面。王奕调低座椅靠背,把自己的外套叠成枕头垫在她腰后,指尖轻轻拂过她蹙着的眉头。窗外的鹿群还在栅栏边眺望,王奕忽然觉得,所谓守护,或许就是这样,你怕疼,我就替你挡住所有风雨;你喜欢温柔,我就把全世界的暖都捧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