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终于炸响!红灯疯狂旋转!
“警告!监护单元能量溢出!超过阈值500%!仍在急速攀升!”
“警告!目标生命体征剧烈波动!”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指令声。
门滑开,两名应急人员冲了进来,直奔发出警报的主控台。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飙升的数值和刺耳的警报吸引。按照应急预案,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稳定能量读数,防止设备过载。
就在他们背对陆修操作控制台的那一刻,送物口再次无声开启。这一次,送进来的却不是餐食,而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制服,与基地内部人员所穿的一模一样。制服上放着一张门禁卡。
苏明月的人,时机掐得精准无比。
陆修没有丝毫犹豫,用最快的速度扯掉身上的传感贴片,套上那套制服。门禁卡划过隐藏的门禁感应区。
纯白色的墙壁悄然滑开,露出后面狭窄的维护通道。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纯白的囚笼,看了一眼仍在鸣响的警报和背对着他忙碌的人员,最终看了一眼监控探头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主控室里那个冷峻的女人。
然后,他闪身钻入黑暗的通道。
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刺耳的警报隔绝。
通道尽头,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那里。后车门开着。
陆修深吸一口混杂着机油和尘埃的空气,弯腰钻了进去。
车门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车辆平稳地驶入夜色。
他靠在冰凉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基地轮廓线,那条半透明的手臂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心情复杂难言。
他“自由”了,却踏上了一条更险恶的未知道路。
黑色轿车驶离盘古基地的警戒范围后,速度骤然提升,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带。陆修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右臂那幽微的蓝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每一次闪烁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刺痛。他闭着眼,试图调息体内那股依旧狂暴不安的能量,效果甚微。逃离的短暂兴奋过后,是更深的不安和疑虑。
苏明月…这条美人蛇的巢穴,会是什么样子?
车子没有驶向市区任何一处繁华所在,反而朝着城郊结合部一处地势渐高的区域开去。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愈发茂密,路灯也变得稀疏。最终,轿车驶离主干道,拐上一条坡度平缓、仅供两车并行的私家柏油路。路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高大乔木,在车灯照射下投下浓重的、不断变幻的阴影。
路的尽头,两扇沉重的、带有繁复古典花纹的黑色铁艺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轿车驶入,大门在身后悄然合拢。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极其开阔、在夜色中显得静谧而深沉的草坪,远处,一栋线条简洁却极具现代感的巨大建筑匍匐在夜色里。只有零星几盏地灯勾勒出它冷硬的轮廓。
整片庄园安静得可怕,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
车子在主建筑前停下。陆修推开车门,夜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去,这栋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通体是冷色调的材质,巨大的落地窗在黑暗中如同沉默的眼睛。
那位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的管家不知何时已静立在门廊下,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刻板的恭敬:“陆先生,晚上好。请随我来。”
陆修他点点头,没有多言,跟着管家踏上几级台阶,步入那扇无声开启的厚重门扉。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挑高极高的玄关,地面是光可鉴人的深色大理石,冷冽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昂贵木材、皮革和某种清冷香氛的气息。巨大的抽象画悬挂在墙上,线条凌厉。
一切都极尽简洁,也极尽空旷,空旷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间里产生的轻微回响。陆修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角落、天花板,那些隐藏得极好的微型摄像头镜头在昏暗的间接光源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微不可察的冷光。无处不在的监视感,比盘古基地的纯白囚笼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里看似自由,实则每一寸空间都在主人的掌控之下。
管家将他引至一个宽敞得近乎空旷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夜色中模糊的庭院景观。客厅中央只有一组线条冷硬的深灰色沙发和一张低矮的茶几,再无他物。
“陆先生请稍候。”管家说完,微微欠身,便转身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深处。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陆修一人。他站在客厅中央,右臂的蓝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体内的能量依旧在不安地躁动,与这栋冰冷、空旷、充满监视的房子形成一种奇异的对峙。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侧面的旋转楼梯上传来,带着一种慵懒的韵律。
陆修循声望去。
苏明月出现了。
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置疑的主场气势。
苏明月身上只穿着一件极短的黑色真丝吊带睡裙,丝绸柔滑的质地紧贴着她保养得宜的身体曲线。那张脸,在柔和的间接光线下,确实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有一种被时光精心雕琢过的、成熟到极致的风韵。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慵懒和若有若无的诱惑。
她就这样一步步走下来,像一只优雅而危险的夜行动物,目光落在陆修身上,尤其是他那条散发着不稳定蓝光的右臂,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柳薇那丫头招待得不太周到?手段还是那么硬?”苏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却比平时少了几分刻意营造的甜腻,多了几分真实的慵懒。
她走到客厅的吧台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狼狈一点。”
她抿了一口酒,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