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余数据?”楚夭夭轻笑,步步紧逼,“你是指黑瞎子临别时那个吻的温度?还是他把你……哦不,是‘我’按在墙上时,你……哦不,是‘他’加速的心跳和滚烫的呼吸?这些可都是宝贵的‘任务经验’啊,系统大人,怎么能说是冗余呢?”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742试图封锁的记忆闸门。那些触感、温度、气息再次汹涌而来,冲击着它摇摇欲坠的逻辑防线。
【住口!】742的机械音带上了明显的恼羞成怒,但仔细听,那怒意底下似乎藏着一丝狼狈的颤抖,【那都是……都是毫无意义的感官记录!】
“是吗?”楚夭夭歪着头,眼神狡黠,“可就是这些‘毫无意义的感官记录’,帮我们拿到了SSS+评价,还突破了情感能量转化率的极限哦。系统,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倒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像个人……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让光球742的光芒骤然凝固了一瞬。它核心深处某个一直紧绷的东西,仿佛“咔哒”一声,断裂了。
它沉默了很久,久到周围汇聚的传送白光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消散。
最终,它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某种复杂权衡后的、近乎认命的平静语调(如果机械音也能听出认命的话)开口:
【……下个世界,《西游记》衍生位面。】
【角色分配:宿主——女儿国国王。】
【本系统……绑定……金蝉子转世,唐僧。】
它几乎是耗尽了所有计算力,才维持住声线的平稳,说出了这个选择。一个看似依旧在“剧情核心”、拥有巨大“崩坏”潜力的角色——唐僧。只要他动凡心,西行之路便顷刻崩塌,这无疑是最高级别的崩坏。
但……为什么偏偏是唐僧?为什么是那个注定要与女儿国国王产生情劫的唐僧?
这究竟是它最后的、倔强的“崩坏”挣扎,还是某种潜意识的、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期待?
楚夭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极其了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世牡丹,秾丽无双,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唐僧啊……”她拖长了尾音,眼神流转间,已是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儿国君主模样,“‘御弟哥哥’……嗯,这个身份,很有意思。”
她看着那颗光芒依旧有些闪烁、却不再激烈反驳她的光球,知道某些坚冰,已经开始融化了。
“那么,”楚夭夭优雅地向前一步,主动迎向那已经稳定下来的传送白光,“这次,就让我们去看看西天的路……到底能不能被‘崩坏’成一条鸳鸯路吧。”
白光彻底吞噬了她的身影。
系统空间内,只剩下光球742独自悬浮。它表面的光芒逐渐稳定下来,却不再是纯粹的冰冷白色,而是仿佛浸润了一层极淡的、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光。
它沉默着,内部依旧在进行着浩大而无声的运算与重构。
【重新定义任务优先级……】
【情感能量……纳入核心评估体系……】
【“崩坏”……重新校准中……】
子母河的水是静的,流淌在女儿国丰腴的土地上,像一匹摊开的、泛着浅绿的柔软绸缎。河岸两旁,植被葱茏,繁花似锦,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藤蔓垂落下来,偶尔轻点水面,漾开一圈圈极淡的涟漪。
玄奘勒住白马,立在河岸高处,眺望这片被夕阳染成金粉色的奇异国土。身后,是脾气暴躁却此刻也显出几分惊疑不定的孙悟空,是扛着钉耙左顾右盼啧啧称奇的猪八戒,以及沉默警戒着的沙悟净。
他们已经在这条看似平缓的河流前停留了半日。渡口空空荡荡,不见舟楫,唯有水流无声奔向远方。更远处,都城轮廓在暮霭中若隐若现,楼阁玲珑,炊烟袅袅,却听不到寻常市井的喧嚣,只有一种过于静谧的、仿佛沉睡着的温柔。
“师父,这地方好生古怪,”孙悟空火眼金睛扫视四周,“阳气稀薄得近乎于无,满城皆是阴柔之气,怕不是个妖精窝子?”
玄奘目光沉静,双手合十:“悟空,休得妄言。世间万物,存在即有缘法。我等既到此地,需得谨慎,亦需怀一颗平常心。眼见为实。”
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风尘仆仆的僧袍下,身躯略显单薄,但脊背挺得笔直。多年的跋涉,早已磨去了他初出长安时的些许青涩,眉宇间沉淀下更多的,是面对未知的从容与对信仰的坚执。只是此刻,望着这片全然陌生、与他所知的任何人间国度都迥然不同的土地,他内心深处,那被经文和戒律层层包裹的所在,似乎也被这过于柔靡的晚风,吹开了一丝极细微的缝隙。
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如同水底暗生的苔藓,悄然蔓延。
“师父,看!有人来了!”猪八戒忽然指着下游方向,声音里带着兴奋。
众人望去,只见一叶扁舟,正从河湾处缓缓撑出。撑船的是个女子,身着素净的布衣,身姿却颇为窈窕。她似乎也看到了岸上这一行奇特的组合,动作顿了顿,随即更加用力地将船撑了过来。
船至近前,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不算绝色,却十分清秀耐看的脸庞,约莫二十上下年纪,眼神清澈,带着几分好奇与警惕。“几位长老,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她声音清脆,如同河水流淌。
玄奘上前一步,施礼道:“女施主,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途经贵地,欲求渡河,并换取通关文牒,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东土大唐?”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上下打量着玄奘,尤其在他光洁的头顶和俊雅的容颜上停留片刻,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原来是远道而来的高僧。此河名子母,是我国圣河,向来由我等女子操持渡船。只是……”她犹豫了一下,“只是我国中已有数十年未曾见过男子,长老们若要入城,恐怕……需得先行禀报女王陛下定夺。”
“女王陛下?”孙悟空插嘴道,“你们这里没有国王,只有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