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臂将她往后带,让她的后背紧密地贴上了他微凉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寝衣,他身体的轮廓和温度清晰地传递过来,比之前似乎结实了一些,不再那么嶙峋硌人。
但他的体温依旧有些低,激得她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不确定他是做噩梦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不好乱动。
于是她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被他搂在怀里。她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他交叠在她小腹的手背上。
他的手依旧有些凉,指节分明,但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虚弱无力。
“月彦?”她努力侧过头,声音压得低低的,“怎么了?是哪里不适吗?”
身后的人没有立刻回答。
寂静中,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的后背能感觉到他胸膛呼吸时的起伏,以及那透过胸腔传来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了动静。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男人柔软微凉的发丝蹭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然后,她感觉到两片温热而柔软的物体,轻轻地贴在了她颈侧最敏感的那片肌肤上。
是他的嘴唇。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样贴着。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的颈窝和锁骨附近,激起了一阵痒意。
她原本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她维持着被他从背后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月彦似乎因为她没有推开他而感到安心,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缝隙也挤掉。
她的注意力被他的动作拉回,落在了紧贴着她的这具躯体上。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那只缠着绢布的手,就是这只手,中午时还泛着红肿和水泡。
可今天下午,当她为他换药时,却惊愕地发现,那原本需要至少十天半月才能愈合的伤口,竟然已经结了一层痂。
边缘的皮肤也几乎恢复了平整,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粉红色新肉痕迹。
这愈合速度太快了,快得超乎常理。
怎么变得和他们一族一样了呢?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们一族拥有着比常人更强健的体魄和更快的恢复能力,这是家族内部的秘密。
可月彦怎么会也变成这样?是那个古怪医师的药的作用吗?
那碗气息不祥的汤药,除了使他恢复健康,难道还赋予了他这种非常人的愈合能力吗。
千世子想不明白,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她想努力解开脑子里的乱麻时,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忍不住“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瑟缩了一下脖子。
是月彦,他竟然张开嘴,用牙齿在她颈侧最柔嫩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那力道,介于亲昵的啃咬与凶恶的撕咬之间,他的牙齿瞬间刺破了表皮,渗出了细小的血珠,留下了一圈清晰可见的牙印。
千世子猛地扭过头,在昏暗环境下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梅红眼眸。
那里面翻涌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混合着迷恋,不安和某种原始冲动。
她带着几分嗔怪,瞪了他一眼,低声质问:“你咬我干嘛?”
月彦不语,重新低下头,微凉的嘴唇再次贴上那枚牙印。
他启唇,伸出猩红的舌头,用舌尖轻轻舔舐掉那几颗渗出的血珠,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品尝什么稀世珍馐。
随即,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怕你跑了,标记一下。”
千世子一愣,心脏停跳了半拍。她立刻将头转了回去,不再与他对视,生怕自己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和慌乱会被他捕捉到。
“怎么可能跑。”她保持冷静,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甚至带上了一点被他无端猜测的委屈,“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真的?”身后的男人不依不饶,他的嘴唇贴上了她的耳廓,呼出的气息带着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亲昵的动作与他语气中透出的阴森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你要是敢跑……”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透着冷意,“我就是追遍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你抓回来。”
“真的,我骗你干嘛。”她稳住心神,用轻松的口吻回应,甚至开了个玩笑,“骗你的话,我是小狗。”
“哼,你就是小狗。”月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屑。
嘴上说着,他搂着她腰肢的手臂松开了些,然后向上移动,最后,他的手覆盖在她放在小腹处的手上。
他的手指带着难以反抗的力道强势地挤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将她的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后,他握着两人相握的手,缓缓地带回来,紧紧贴着她自己的胸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和胸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扑通,扑通。”
“别想离开我。”他再次低语,声音比刚才更低沉。
千世子背靠在他怀里,手被他紧紧按在胸口,脖颈处还残留着被咬破的刺痛和他舌尖舔舐过的湿濡触感。
和现在的月彦相比,惠姬都不像是怨灵了,他现在比怨灵更像怨灵。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之后“死”了,以月彦现在这种精神状态,绝对会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比如,寻遍阴阳师,举行某种禁忌的法事,试图召回她的魂魄。
或者,将她的“尸体”用特殊方法保存起来,永远留在身边什么的。
无论哪种可能,都会让她离开的计划失败。
千世子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休息要紧。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干脆把脑海里的东西都丢出去,闭上眼开始睡觉。
她身后的月彦垂眸,视线还在千世子颈侧那圈牙印上。
那痕迹像一枚烙印,清晰地刻印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
看着看着,他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他再次收拢手臂,将怀里温软的身躯更紧地拥入怀中,一条长腿压在她的双腿上,彻底限制了她的行动。
怀里的人似乎被束缚弄得有些不舒服,睡意朦胧间,她发出含糊的嘟囔,“太重了,松开些…”
月彦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手臂和腿上的力道收得更紧。
他的声音低沉,在她耳边命令道:“睡吧。”
千世子实在困极了,象征性地挣扎几次,发现徒劳无功后,那点抵抗的意识便被汹涌的睡意彻底淹没。
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感受到怀中人彻底放松下来,变得柔软而无防备,月彦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闭上眼,鼻尖萦绕着她发丝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