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天色微亮,四合院里已经有了动静。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东城区人事局组织的技工等级考试,以及轧钢厂内部进行的初级工考核,都将在这天举行。
张和平起得格外早,仔细检查了准备好的钢笔、铅笔、尺规等文具,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工装。陈淑英也特意早早过来,给他煮了碗鸡蛋面,寓意“百分”。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陈淑英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里满是信任。
张和平笑了笑,语气平静而自信,“放心吧,心里有数。”
他今天要参加两场考试,上午是电工中级工(四级)考试,下午是驾驶员等级(四级)考试。这两项技能在当下都是极其实用且含金量高的技术。
与此同时,轧钢厂的工人们也陆陆续续出门上班。人群中,贾东旭显得心事重重,脸色有些发白。
他今天也要参加厂里组织的钳工二级工考核。如果能通过,工资能涨不少,这对于家里负担沉重的他来说,诱惑极大。
但他自己清楚,平日里跟着易中海学艺不算太用心,很多技术要点都是半懂不懂,实操更是生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东旭,走啊,发什么呆呢?”同院的工友招呼他。
“啊?哦,走走走。”贾东旭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像揣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上午,东城区人事局指定考点,电工中级工考场。
考场气氛严肃。参加四级电工考试的,大多是有几年工作经验、渴望提升等级的青年工人。试卷发下来,题型包括填空、选择、判断、简答和电路图分析。
张和平拿到试卷,快速浏览一遍,心中大定。题目涉及电机原理、变压器维护、低压配电、安全规程、常见故障分析与排查等。这些知识对他来说,早已融会贯通。
他沉心静气,开始答题。填空题考察基本概念,他笔走龙蛇,毫无滞涩。选择题和判断题,对他而言更是简单。
到了简答题,如“简述三相异步电动机不能启动的几种可能原因及排查步骤”、“绘制星三角降压启动控制电路图并说明原理”,他条理清晰,论述详尽,绘图标准,将理论知识与实际检修经验完美结合。
最后的电路图分析题,是一个模拟小型机床的局部控制电路,要求找出图中设计的几处错误或不合理之处,并说明理由。
张和平仔细分析,很快便指出了其中存在的安全隐患、元件选型不当、逻辑冲突等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让偶尔巡考到他身边的监考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整个答题过程,张和平神情专注,下笔稳健,充分展现了他扎实的理论功底和丰富的实践经验。
同一时间,轧钢厂,钳工考核现场。这里的气氛则显得嘈杂和紧张许多。
参加考核的学徒工和一级工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指定的零部件加工操作。贾东旭看着黑板上写出的几道备选操作题,手心直冒汗。
有的题目需要锉配燕尾槽,有的需要攻丝套扣,还有的需要制作一个带有内螺纹的配合件,难度都不小。
他偷偷瞄向站在考场前方、作为考评老师傅之一的易中海。易中海也注意到了自己徒弟那慌张的眼神,心中暗叹一声。他不动声色地踱步到负责抽题的工作人员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又看似随意地用手点了点抽题箱的某个位置。
轮到贾东旭抽题时,他紧张地把手伸进箱子,摸到的那个纸团,感觉似乎被易中海的手指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心领神会,赶紧抓住那个纸团拿了出来。
展开一看,题目是,“在规定时间内,手工制作一个m10标准外六角螺栓。”
贾东旭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个题目相比其他几个,算是比较基础的,主要考察锯、锉、量具使用和螺纹加工,虽然也需要精度,但步骤相对简单,没有复杂的配合要求。
考核开始,工房里响起了锉刀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和台虎钳开合的“哐当”声。贾东旭按照步骤,先锯下毛坯,然后开始用锉刀打磨六角头。
但他手法生疏,用力不均,锉出来的六个面大小不一,还不平整。加工螺纹时,更是手忙脚乱,丝锥差点别断。
易中海作为考评,不时在考场内巡视。走到贾东旭工位时,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看着徒弟那惨不忍睹的加工件,他真想夺过工具自己来。但他不能,只能压低声音,快速指点。
“手稳点!锉刀端平!靠感觉!量具不是摆设,多量几次!”
“攻丝前孔打正没有?加机油!慢点拧,感觉不对就退回来!”
他的指点虽然隐晦,但在熟悉技术的行家眼里,已经是明显的偏袒了。旁边几个同样在考试的工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贾东旭在师父的“场外指导”下,总算磕磕绊绊地把一个歪歪扭扭、尺寸超差的“六角螺栓”做了出来。他自己都知道,这东西勉强能看,精度根本达不到二级工标准,心里更加没底。
下午,驾驶员等级考试场地。
张和平转战城郊一处指定的考核场地。这里考核的是卡车驾驶员四级。考核分为两部分:理论笔试和场地实操。
理论笔试对于拥有大师级驾驶技术的张和平来说,同样是小儿科。交通规则、车辆构造、常见故障排除、货物捆扎要求等题目,他答得飞快。
重头戏是场地实操。考核项目包括:蝶形倒库、侧方停车、坡道起步与定点停车、单边桥、通过连续障碍等。
轮到张和平上车。他调整好座椅和后视镜,系上安全带,动作规范。启动、挂挡、松手刹、给油,车辆平稳起步。
蝶形倒库,他方向盘打得行云流水,通过后视镜精准判断距离,一次入库,车身笔直,左右距离均匀。
侧方停车,他控制车速极稳,看准点位,一把方向揉进车位,前后距离恰到好处。
坡道起步,他熟练运用手刹和油门配合,车辆稳稳起步,毫无后溜。定点停车,前保险杠精准停在规定线内。
过单边桥和井盖路,他更是展现了惊人的车感和对车轮轨迹的精确控制,车辆平稳通过,轮胎几乎是从障碍物的中心位置压过,几乎没有颠簸感。
整个操作过程流畅、精准、稳定,看得场边的考官都不住点头。这技术,别说四级,评个更高等级都绰绰有余。
而在轧钢厂,许大茂的算计也在悄然进行。
作为宣传科的干事,许大茂今天负责配合科里的文字记者,对厂内的技工考核进行拍照和素材采集。他脖子上挂着海鸥相机,在各个考核车间里转悠,看似在认真工作,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易中海和他的徒弟们。
他看到贾东旭那蹩脚的操作和易中海明显的“照顾”,心里冷笑连连。趁着一个间隙,他拉过同来的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宣传干事,走到角落,压低声音说。
“王哥,瞧见没?高级工易师傅的高徒,就这水平?”他朝贾东旭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王干事推了推眼镜,也笑了笑,“是有点够呛。易师傅自己技术没得说,这教徒弟嘛……”
许大茂趁机煽风点火。
“何止是够呛!我听说啊,易中海教徒弟向来是留一手,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表面功夫做得好,实际上根本不尽心。你看他那些徒弟,除了早年那几个出师的,后面这几个,哪个技术过硬了?”
王干事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厂里几次青年工人技术比武,他易中海的徒弟就没拿过什么好名次。”
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王哥,咱们搞宣传的,得实事求是,反映真实情况,对吧?等会儿,咱们找个机会,去‘采访’一下易师傅另外那几个也在考试的徒弟,引导他们说说真话,聊聊他们师父是怎么‘悉心教导’的。”
“到时候,在咱们厂的黑板报或者广播稿里,稍微那么一提……嘿嘿,让全厂工友都看看,这所谓的‘道德模范’、‘技术权威’,是怎么对待我们青年工人的!”
王干事有些犹豫,“这……直接点名不太好吧?易师傅毕竟是高级工。”
许大茂摆摆手,“谁让点名了?咱们就报道现象!比如,‘部分老师傅存在技术保守倾向,不利于青年工人成长’,或者‘采访中,有青年工人反映学艺过程中遇到困惑,希望得到更倾心的指导’……这总没问题吧?事实如此嘛!”
王干事想了想,觉得许大茂说得似乎有点道理,而且这样写也确实能吸引眼球,便点了点头。
“成,那我等会儿去试试。”
许大茂满意地拍了拍王干事的肩膀,“王哥,靠你了!这可是为咱们青年工人发声的好机会!”
他看着王干事走向易中海另外几个徒弟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易中海啊易中海,你之前不是一直偏袒傻柱,跟我过不去吗?这次,我就先把你那层虚伪的皮给你扒下来一层!”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那些暗示易中海教徒不力的报道出现在厂里时,易中海那难看的脸色。
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张和平带着考取两个四级证书的笃定,轻松地踏上归途。而轧钢厂里,技术的考核与人心的算计,却才刚刚拉开序幕,暗流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汹涌激荡。
贾东旭在易中海的庇护下勉强完成了考核,心中忐忑不安。
而许大茂对易中海的反击报复,正等待着在合适的时机,掀起新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