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海和黄长安走进屋里。屋子坐北朝南,采光很好,面积大约有十五六个平方,地面是平整的水泥地,墙面刚刚粉刷过,显得很干净。
张吉海在屋里踱了几步,比划着。
“嗯,这间不错!够大,摆两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靠墙再放两张高低床给值班人员休息,空间都绰绰有余。门口这块空地,紧急时候停个摩托车、自行车也方便。位置也好,外面路上有什么情况,一眼就能看到。”
黄长安也满意地点头:“确实不错!离变电站主体设备有段距离,互不干扰,又紧挨着大门,起到门户作用。用水用电也方便,直接可以从变电站接过来。我看就定这间吧!”
见两人都满意,张和平便对陈工和老王说:“陈工,老王,那这间房子就暂时划给派出所做警务室了,后续他们来安装电话、布置家具,还得麻烦你们行个方便。”
“没问题!张所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陈工和老王异口同声地保证。
定下了最大的35千伏站警务室,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点——位于街道办旁边的10千伏变电站。这座小站建成较早,围墙内的空间利用得比较充分,确实没有现成的空房。
张吉海和黄长安围着变电站转了一圈,最后指着紧邻变电站围墙外侧、靠近路边的一小块空地说。
“和平,你看这里怎么样?就在变电站大门旁边,我们在这块空地上,自己搭一间房子,也不用太大,够两三个人值班就行。水电就从站里接出来,也方便。”
张和平看了看那块地,位置确实不错,既靠近变电站起到护卫作用,又临街方便出警和显示存在。他点点头:“位置可以。不过,修房子的事儿,材料和人工,可得你们派出所和民兵队自己解决了,我们所里可没这项预算。”
黄长安笑道:“这个你放心!王主任已经批了条子,用街道的维修经费,找几个泥瓦匠,几天功夫就能盖起来!保准弄得利利索索的!”
确定了两个主要站点的警务室位置,张和平又开着车,拉着张吉海和黄长安在街道的几个重点社区和主要路口转了一圈。
张吉海和黄长安凭借着对辖区治安情况的熟悉,指指点点,讨论着在哪里增设治安岗亭更能覆盖盲区、形成网络。张和平则稳稳地开着车,偶尔从交通和视野角度提出一些建议。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样充实而高效的勘察中过去了。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绚丽的锦缎。张和平先将黄长安送回街道办,又将张吉海送回派出所。
“和平,今天辛苦你了!”下车前,张吉海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等警务室弄好了,咱们这片儿的治安肯定能上个台阶!你功不可没!”
“二叔您言重了,都是分内之事。”张和平笑道。
送走二叔,张和平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到纺织厂下班的时间了。他没有任何犹豫,调转车头,朝着纺织厂方向驶去。有了吉普车,接送淑英变得更加便捷和安心。
当他赶到纺织厂门口时,下班的汽笛刚刚响过不久。依旧是那人潮汹涌的景象,但张和平今天直接将吉普车停在了更显眼的位置。
军绿色的吉普车在清一色的自行车流中,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焦点,引来了更多好奇、羡慕甚至略带敬畏的目光。
很快,他就看到了和推着自行车的何雨水一起走出来的陈淑英。陈淑英看到倚在吉普车旁的张和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和安心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和平!你怎么……开车来的?”陈淑英看着锃亮的吉普车,有些难以置信。
“所里的车,正好方便。”张和平接过她的自行车,轻松地打开吉普车后备箱(嘎斯69是侧开式尾门),然后看向何雨水,“雨水,把你自行车也给我,今天坐车回去,快得很。”
何雨水看着吉普车,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直跳:“哇!吉普车!谢谢和平哥!”她连忙把自己的自行车也推过来。
张和平利索地将两辆自行车塞进后备箱,用绳子简单固定好。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对何雨水做了个请的手势:“何雨水同志,请上车!”
何雨水咯咯笑着,像只快乐的小鸟钻进了车里。陈淑英则坐在了副驾驶位。
张和平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吉普车平稳地启动,载着三人离开了喧闹的厂区。
车上,何雨水兴奋地左摸摸右看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和平哥,这车真是你们所的啦?以后你天天开吗?坐着真舒服,比自行车快多了!”
陈淑英看着丈夫熟练驾驶的侧脸,感受着车内安稳舒适的环境,再想到昨晚的担忧,心中被一股巨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填满。她轻轻将手放在张和平握着手刹的右手上,柔声道:“慢点开,注意安全。”
张和平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脚下轻点油门,车子在傍晚的街道上平稳前行。落日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工作的疲惫、潜在的威胁,似乎都被这温馨的归途暂时驱散了。
对于张和平而言,守护好身边这份平凡的幸福,就是他不断前行、应对一切挑战的最大动力。
军绿色的嘎斯69吉普车缓缓停在了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大门口。此时正值周六傍晚,院里不少人家刚吃完晚饭,正在门口摇着蒲扇乘凉、闲聊。这突兀出现的吉普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嚯!吉普车!”
“谁家的?怎么停咱们院门口了?”
“快看!开车的是和平!”
在众人惊讶和好奇的注视下,张和平利落地拔钥匙、下车,然后绕到后面打开侧开式尾门,和陈淑英一起将两辆自行车搬了下来。何雨水也笑嘻嘻地跳下车,帮着扶住车子。
这一连串动作,更是坐实了这车是张和平开回来的事实。邻居们顿时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和平,这……这是你开回来的车?”
“好家伙,还是吉普!哪来的啊?”
张和平一边锁好车门,一边笑着对众人解释:“各位大爷大妈,嫂子兄弟,别围着了,就是我们所里的公车,局里刚配下来的,帮着跑跑外勤。”
“公车?!”这个词更是引起了轰动。这年头,能配公车的单位都非同小可,更何况是开到个人院门口!
这时,阎埠贵也闻讯从院里踱步出来。他今天学校没什么事,回来得早,正盘算着周末怎么过,一眼就看到被众人围观的吉普车和张和平。
他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三步并作两步挤到前面,围着吉普车转了两圈,啧啧称奇,然后凑到张和平身边,脸上堆起惯有的、带着精明算计的笑容。
“和平!了不得啊!这可是正经的嘎斯69!局里配给你们所的?你这所长当得,可是越来越有排面了!”
张和平对阎埠贵的心思门儿清,笑了笑:“三大爷,您就别捧我了,就是工作需要,代个步。”
阎埠贵搓着手,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和试探。
“和平啊,你看……咱们都是一个院儿住着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要是院里谁家有个急事,比如送个病人、接个亲眷什么的……你这车,能不能……行个方便,借来应应急?”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周围的邻居都竖着耳朵听呢,顿时安静了不少,目光都聚焦在张和平身上。这年头,能借到汽车可是天大的面子。
张和平心念电转。
他深知阎埠贵的德行,真要有事儿,这老小子肯定第一个想占便宜。
这吉普车虽说是公车,但这个年代可没有公车私用这一说。
并且,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直接拒绝显得不近人情,而且他也预料到,这年头普通人家真能用上汽车救急的情况少之又少。
于是,他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声音提高了一些,既是对阎埠贵,也是对在场的所有邻居说道。
“三大爷,您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以后咱们院儿里,真要是有万分紧急的情况,比如老人孩子突发急病需要送医院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张和平肯定不能看着不管!到时候您言语一声,只要能协调开,我肯定尽力帮忙!”
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既强调了要紧事儿,堵住了阎埠贵可能得寸进尺的心思,又给真正紧急的情况留了活口,彰显了邻里情分,赢得了在场大多数明事理邻居的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