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四十分,北京秋阳正好。
张和平、赵胖子跟着那爷,沿着什刹海边的青石板路,朝着金灿家的四合院走去。路边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泛黄,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湖面上,几只野鸭悠闲地游着,远处传来冰糖葫芦小贩的叫卖声。
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寻常。
但那爷的手微微出汗,赵胖子不时左右张望,只有张和平步履沉稳,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去看古董的期待神色。
“前面就到了。”那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青砖灰瓦四合院,门口那棵老槐树叶子落了大半,枝干虬结如龙。
与此同时,三条战线上的公安干警和民兵们,正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命令。
金家四合院外围,上午十点三十五分。
老刘蹲在一处民居的门楼后,手表滴答作响。他透过门缝盯着金家大门,耳朵上带着电台的耳机,随时接收指挥中心的指令。
“一组报告,目标三人已进入监视范围,距离目标院落五十米。”老刘对着手里的步话机低声说。
“指挥中心收到。”耳机里传来李副局长的声音,“各小组注意,目标进入后,确认‘鬣狗’在场,立即报告。”
老刘身后,十二名侦查员分散在胡同各处。
卖菜的老王头其实是个老侦查员,他的菜筐底下藏着一把上了膛的五四手枪;修鞋匠小周的工具箱里,除了锤子钳子,还有一副手铐和备用弹夹。
张吉海蹲在对面一处院墙的阴影里,手里紧握着手枪,眼睛死死盯着金家大门。
李副局长原本不同意他上一线,但他坚持要来:“和平是我侄子,我得亲自看着他安全。”最终李副局长让步了,但叮嘱他必须服从老刘指挥。
“他们到了。”老刘的声音响起。
张吉海看到,那爷上前敲响了金家那扇斑驳的黑漆木门。
南城废弃防空洞,上午十点四十分。
老陈带着八人行动小组,在民兵队的配合下已经将防空洞的三个出口全部封死。
这个防空洞是抗战时期挖的,结构复杂,有多个岔道和隐蔽出口。但经过三天三夜的秘密侦查,所有出口都已摸清。
“二组报告,目标仍在洞内,十分钟前观察到洞内有灯光晃动。”老陈对着电台低声汇报。
他身边的小伙子们都是精选的精锐,每人配备五四式手枪和50式冲锋枪,腰间挂着手榴弹——这是为了应对最坏情况。虽然上级要求尽量活捉,但山魈是危险人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防空洞深处,山魈正坐在一张破桌子前,擦拭着一把美制m1911手枪。他突然停下动作,侧耳倾听,眉头紧皱。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他站起身,悄悄移到洞口旁,从缝隙向外张望。
一片落叶飘过,远处的胡同空无一人。
山魈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他迅速收拾重要物品,将几份文件和地图塞进怀里,手枪上膛,朝着一个隐蔽的后出口移动。
满遗混混聚集点,上午十点四十分。
四个小院外,便衣民警已经完成合围。这些满遗和混混昨晚被巴特尔鼓动后,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聚集点,等着晚上的行动命令。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三组报告,四个目标点共有二十三人,全部在场。”负责这个区域的王队长汇报。
“收到,等待统一行动指令。”指挥中心回复。
其中一个小院里,领头的是个叫黄三的混混,他正和几个人打牌赌钱,桌上散落着皱巴巴的钞票和烟头。
“三哥,你说咱们真要去炸变电站?”一个瘦猴似的年轻人问,手里捏着牌却心不在焉。
黄三吐出一口烟圈:“怕什么?金爷说了,事成之后每人一百块,够咱们逍遥半年。再说了,炸的是变电站,又不是杀人放火。”
“可我听说,破坏电力设施是重罪...”
“重罪?”黄三冷笑,“咱们干的哪件事不是重罪?少废话,打完这把,睡一觉,晚上干活。”
他们不知道,院墙外,六名持枪民警已经就位,只等一声令下。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金家四合院内。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金灿本人。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那爷来了,快请进,这两位是...”
“这是我两位朋友,赵同志和张同志,都是懂行的。”那爷介绍道,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欢迎欢迎,里边请。”金灿让开身子。
三人走进院子。这是个标准的四合院,但显得破败,墙角堆着杂物,屋檐下挂着蛛网。正房的门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
张和平一进院子就察觉到不对——太安静了。虽然金灿说这是他家,但院里没有生活气息,倒像是临时据点。他的目光扫过厢房窗户,看到窗帘微微一动。
赵胖子也感觉不对劲,凑近张和平低声说:“和平,我觉得...”
话没说完,正房里走出三个人,为首的正是鬣狗。他今天换了身中山装,但那股子戾气掩不住。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眼神凶狠。
“欢迎啊,张所长。”鬣狗咧嘴笑了,露出黄牙。
那爷脸色一变:“金灿,你...”
金灿已经退到一边,脸色苍白,不敢看那爷。
张和平将赵胖子和那爷往身后一挡,平静地看着鬣狗:“之前对变电站的破坏是你们策划的。我说得对吗?”
鬣狗脸色一僵,随即狰狞:“既然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一挥手,厢房里又冲出四个人,加上院里的三人,七个人将张和平三人围在中间。
赵胖子护住那爷,声音发颤但强作镇定:“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北京城!公安马上就到!”
“公安?”鬣狗冷笑,“等他们到了,你们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他从怀里掏出注射器和小玻璃瓶,“张所长,配合一下,少受点苦。”
张和平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成爪直取鬣狗手腕——正是黑龙十八手中的“青龙探爪”。这一招迅猛凌厉,鬣狗根本没反应过来,手腕剧痛,注射器脱手飞出。
“动手!”鬣狗大喊。
两个壮汉扑向张和平。张和平身形一转,避过一人的拳头,同时右脚侧踹,正中另一人膝盖。那人惨叫倒地,抱着腿翻滚。
赵胖子见状,知道不能犹豫了,拉着那爷就往门口冲:“那爷快跑!”
一个混混拦住去路,赵胖子情急之下抓起墙角的破瓦罐砸过去。混混躲闪时,赵胖子已经冲到门边,拼命拉门——门从外面闩上了!
“和平!门被闩了!”赵胖子大喊。
张和平这时已经放倒三人。黑龙十八手是军中专用的擒拿格斗术,招招制敌,那几个人虽然凶狠,但在专业技法面前根本不够看。
一个混混从背后扑来,张和平仿佛背后长眼,一个肘击正中对方肋部,接着转身一个过肩摔,那人重重砸在地上。
但鬣狗已经掏出手枪。
“住手!再动我开枪了!”鬣狗吼道,枪口对准张和平。
院里瞬间安静。赵胖子和那爷僵在门口,金灿躲在厢房门后瑟瑟发抖,地上躺着四个呻吟的混混,还有三个站着的不敢上前。
张和平慢慢转身,面对枪口,神色依然平静:“现在放下枪,还能算你主动投降。”
“投降?”鬣狗狞笑,“老子手上好几条人命,投降也是吃枪子!”他手指扣上扳机,“不过在这之前,你先...”
枪响了。
但倒下的不是张和平。在鬣狗扣动扳机的瞬间,张和平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衣角飞过,打在青砖墙上溅起火星。几乎同时,张和平手中凭空出现一把五四手枪——他从空间中取出了枪。
“砰!”
张和平没有时间瞄准,凭感觉开了一枪。子弹击中鬣狗右肩,他惨叫一声,手枪脱手。
院外,听到第一声枪响的张吉海眼睛都红了:“和平!”他不顾老刘的阻拦,一脚踹向院门。老刘见状,知道不能再等,大喊:“行动!”
张吉海疯了一般的冲上去,连踹三脚,厚重的木门终于被踹开。他第一个冲进去,举枪就射——不是对人,而是对天鸣枪示警。
“公安!全部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