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西风骑士团总部,代理团长办公室。
室内的气氛远不如窗外的晨光明媚,反而有些凝重。
“母亲!我坚决反对!”琴·古恩希尔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和一丝怒意,她站在办公桌前,身姿挺拔如剑,眉头紧锁,直视着坐在客位沙发上的优雅妇人——她的母亲,芙蕾德莉卡·古恩希尔德。而在芙蕾德莉卡身侧的扶手椅上,坐着的正是这场争论的核心人物——祈礼牧师芭芭拉。她双手紧张地交握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淡金色的发丝垂落,看不清表情。
“为了那些茶叶和瓷器?为了几箱璃月的货物,您就要把芭芭拉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商人儿子?”琴的目光扫过沉默的妹妹,语气充满了不解和痛心,“芭芭拉是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她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这简直…简直像一场交易!”
芙蕾德莉卡夫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碟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安抚地拍了拍芭芭拉的手背,然后看向琴,眼神平静:“琴,你误会了,这并非一场交易。我与叶轩的母亲,那位璃月精明能干的茶商夫人,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和朋友。她向我倾诉,丈夫早逝,她独自支撑家业,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早日成家立业,安稳下来。”
她的目光转向芭芭拉,语气变得更加柔和:“这次运送货物来蒙德,本就是叶夫人为儿子创造的一次机会。借口是押送重要的商品,实则是希望叶轩能离开璃月,出来见见世面,也…看看能否在蒙德遇到合适的缘分。”
琴立刻反驳:“所以,您就把芭芭拉推了出去?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芙蕾德莉卡直视着琴,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是否尊重芭芭拉本人的意愿。” 她再次转向小女儿,声音带着母亲的温柔和询问:“芭芭拉,我的孩子,你告诉母亲,也告诉姐姐,你是否愿意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叶轩公子一个机会?仅仅是见一面,聊一聊,认识一下?”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琴的目光也紧紧锁定在妹妹身上,带着担忧和鼓励。
芭芭拉缓缓抬起头,那双如蒙德晴空般的蓝色眼眸里,交织着紧张、羞涩,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母亲…姐姐…”她先是看了看芙蕾德莉卡充满期待的眼神,又对上琴关切的目光,“母亲的心意,我明白的。您一直为我操心…叶夫人和您相交多年,您信任她的眼光,认为她的儿子值得一见…这份信任,我愿意相信。”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我愿意先见一见这位叶轩公子。毕竟,只是认识一下,对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属于她自己的坚持,“但…但最终合适与否,应当由我自己来判断。母亲,姐姐,可以吗?”
“当然,我的孩子!”芙蕾德莉卡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立刻应承,“这自然要由你自己决定!母亲只是希望为你提供一个可能的选择。”
琴看着妹妹,心中百感交集。既然芭芭拉已经同意了,她也不好在强行反对,只能沉声道:“好,芭芭拉既然这么说了。但请记住,无论何时,姐姐都在你身后。”
“谢谢姐姐。”芭芭拉露出一个带着些许腼腆却安心的笑容。
芙蕾德莉卡满意地点头,补充道:“叶夫人也明确说了,货物安全送达蒙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无论结果如何,这批货物我都会按市价支付,甚至可以作为我们两家友谊的见证。联姻之事,全看你们年轻人自己的缘分,绝不强求。”
她望向窗外,晨曦中,一支车队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正缓缓驶向蒙德城门。
“他来了。”芙蕾德莉卡轻声道。
琴和芭芭拉的目光也随之投向窗外。琴的眉头依然微蹙,带着审视和忧虑;而芭芭拉则凝视着那渐行渐近的车队,眼神中带着好奇、一丝忐忑,还有属于少女对未来的一点点模糊的期待。
商队在城门口接受了西风骑士团例行的检查,手续齐全,货物清单清晰,加上有芙蕾德莉卡夫人的事先关照,过程十分顺利。叶轩指挥着王叔和伙计们将货物稳妥地运往芙蕾德莉卡夫人指定的仓库安顿好。
一切处理妥当后,叶轩在王叔的陪同下,前往西风骑士团总部拜会母亲的老友——芙蕾德莉卡·古恩希尔德夫人。他知道这位夫人不仅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在蒙德城地位也举足轻重。
骑士团总部,代理团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琴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室内的光线明亮而柔和。主位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仪态雍容的妇人,浅金色的发髻一丝不苟,眉眼间带着岁月沉淀的睿智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芙蕾德莉卡·古恩希尔德夫人。
她身旁站着一位身姿挺拔如剑的金发女子,碧蓝的眼眸锐利如鹰,带着审视的目光瞬间落在叶轩身上,那是代理团长琴。
而在稍远一些的扶手椅上,坐着一位穿着蓝色牧师裙装的少女,淡金色的卷发衬得小脸白皙,此刻正微微低着头,双手有些紧张地交叠在膝上,正是祈礼牧师芭芭拉。
叶轩神色平静,目光坦然。他上前几步,在距离芙蕾德莉卡夫人三步之遥处站定。没有丝毫犹豫,他右臂抬起,手掌抚上左胸口,身体微微前倾,行了一个标准而流畅的蒙德问候礼。
“芙蕾德莉卡夫人,”他的声音清朗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家母时常提起您,赞您气度非凡,是她在蒙德最信赖的挚友与伙伴。晚辈叶轩,代家母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愿风神护佑,祝您今日如晨风般舒朗。”吐字清晰,礼仪无可挑剔。
芙蕾德莉卡夫人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冲淡了些许威严,显得亲切起来。“叶公子不必多礼。”她抬手示意,“令堂过誉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你了。令堂近来可好?”
“劳夫人挂念,家母一切安好,只是时常惦念与您的茶叙。”叶轩直起身,姿态放松却不失恭敬,回答得滴水不漏。
他接着简要汇报了货物的情况,言辞清晰,重点突出,显示出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条理。
整个交谈过程,叶轩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感。无论是芙蕾德莉卡夫人看似随意的家常询问,还是涉及到货物交接的具体细节,他都应对自如,举止从容,没有丝毫年轻人常见的局促或轻浮,更无半分商贾之子的市侩气。
芙蕾德莉卡夫人越看越是满意,眼中赞赏之意愈浓。她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转向自己的两个女儿,正式介绍道:“叶公子,这是我的长女琴,现任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
琴闻言,出于礼节,也向叶轩微微颔首致意,虽然眼神中审视的意味未完全散去,但比起初进门时的锐利,已然缓和了许多。叶轩的沉稳和这份远超预期的礼仪修养,让她觉得此人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十足,不似轻佻之徒。
“这位是我的小女儿芭芭拉,在城中的西风教会担任祈礼牧师。”芙蕾德莉卡夫人又指向芭芭拉。
叶轩的目光随之转向那位安静的少女。他同样行了一个简洁的问候礼,语气温和:“琴团长,芭芭拉小姐,幸会。”他的目光在芭芭拉身上停留了一瞬,清澈坦荡,没有令人不适的打量,只有纯粹的礼貌。
芭芭拉在母亲介绍时已经抬起头,对上叶轩目光的刹那,她感觉脸颊有些微热。这位来自璃月的公子,身形颀长,面容清俊。尤其是他刚才那沉稳得体的谈吐和此刻温和有礼的态度,与她想象中或是听闻过的某些富商子弟完全不同。
那份初见的紧张感悄然散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悄然滋生的好奇和淡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好感。她微微屈膝,回了一个标准的牧师礼,声音轻柔:“叶轩公子,幸会。”
简单的寒暄过后,叶轩适时告退,言明货物还需清点核对,不便久扰,芙蕾德莉卡夫人含笑应允。
叶轩与王叔离开后,办公室内安静了片刻。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叶轩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芙蕾德莉卡夫人则端起茶杯,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而芭芭拉,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牧师袍的衣角,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在骑士团略显空旷的走廊上,叶轩的眉头才几不可察地蹙起。
“奇怪……”他心中暗道,“初次见面,这位琴团长为何对我有如此隐晦的敌意?”他仔细回想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确信自己没有任何失礼或冒犯之处。芙蕾德莉卡夫人明显是友善的,芭芭拉也只是有些害羞。问题似乎只出在琴身上。
“是因为我璃月商人的身份,让她觉得不够格踏入骑士团重地?还是……”叶轩百思不得其解。他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对他人情绪的感知异常敏锐,刚才那丝敌意虽然淡,却绝非空穴来风。
“罢了,初来乍到,谨慎为上。”叶轩很快收敛心神。既然想不通,就暂时放下。在蒙德的这段时间,对这位代理团长琴,以及她背后的古恩希尔德家族,还需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