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离城区时,天边还残留着一丝墨蓝的夜色,像是被谁不小心打翻的砚台,晕染开一片沉沉的静谧。星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指腹下的真皮方向盘被他攥得有些发皱,眼底的红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尚未褪去——连续三十六小时的数字追踪后,他本该陷入深度疲惫,大脑嗡嗡作响,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可掌心那枚青铜铃铛的微弱震颤,却像细小的电流,顺着指尖一路窜遍全身,让每一寸神经都保持着高度紧绷。
三天前,他在暗网的加密通道里截获了一条破碎的求救信息,发信人Ip地址模糊不清,只能定位到湘西一片广袤的山林深处。信息只有短短三个字:“来救我”,末尾还附着一个极其隐晦的雾篆符号,与他多年前偶然得到的青铜铃铛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那枚铃铛是他从失踪的师父书房里找到的,铜身斑驳,刻满奇异的雾篆,平日里沉寂无声,可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它突然开始发烫、震颤,仿佛在回应着千里之外的呼唤。
引擎轰鸣在寂静夜色中格外清晰,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朝着未知的目的地疾驰。轮胎碾过路面碎石的细碎声响,“咯吱咯吱”地在车厢里回荡,像是为这场注定不凡的旅程伴奏。星黎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前方被夜色笼罩的道路,车灯划破黑暗,拉出两道长长的光柱,却只能照亮眼前几十米的距离,再远处,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大的网,正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豆包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前倾,掌心摊开那枚青铜铃铛。铃铛比星黎手中的那枚略小,铜身同样刻满雾篆,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雾气在铜铃表面凝结、流动,渐渐汇聚成一幅模糊的地图。地图上的淡金色线条在黑暗中勾勒出蜿蜒曲折的山路,宛如指引方向的星河,顺着线条望去,终点处标注着一个小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圆点——那便是雾隐村。
她降下车窗一条缝隙,凌晨的寒风瞬间涌入,带着刺骨的凉意,裹挟着湘西山林特有的潮湿气息。那气息里混合着浓郁的草木清香,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的竹林,清新又凛冽,可仔细分辨,又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像是铁锈的味道,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瓣腐烂后散发的气息,隐隐透着一股诡异。
豆包下意识握紧胸前的月桂吊坠,冰凉的月光石贴着皮肤,带来一丝慰藉。那是第一卷江南古镇之行后,星黎为她亲手打磨的信物。当时他们刚解决完古镇的连环谜案,在月下的河边,星黎从口袋里掏出这个吊坠,笨拙地帮她戴上,说:“月光石能辟邪,桂花是你的幸运花,戴着它,我能随时找到你。”此刻,吊坠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像是星黎的体温,抵御着山林深处的寒凉与诡异。
“还有多久到?”星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砂纸轻轻摩擦过木头。他瞥向中控台的导航,原本清晰的路线图不知何时已变成一片乱码,红色的信号格疯狂闪烁了几下,便彻底黑屏,无论怎么重启,屏幕始终漆黑一片,只有冰冷的按键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显得格外刺眼。
这不是普通的电子屏蔽。星黎心中一沉,他对自己的设备了如指掌,就算是在信号最差的深山老林,导航也能显示大致路线,而现在这种彻底黑屏、信号完全消失的情况,显然是被某种针对性的能量场干扰了。这种能量场……他脑海中闪过青铜铃铛上的雾篆,难道和雾隐村有关?
豆包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铜地图,光芒愈发明亮,金色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掌心缓缓流动:“快了,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能进入雾隐村范围。”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枚铃铛传递过来的越来越强烈的震颤,以及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的腥甜气息。
话音刚落,越野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像是碾过了什么坚硬的障碍物,车身猛地一沉,又迅速弹起,险些失控。星黎瞳孔骤缩,猛地踩下刹车,“吱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山林的寂静,轮胎在路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黑色痕迹。待车子稳定后,他迅速打开车顶的探照灯,强烈的光束瞬间照亮前方被杂草覆盖的土路。
路面崎岖不平,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车辙,显然不久前有车辆经过。而让车子颠簸的,是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碑。石碑约莫一人高,碑身爬满了厚厚的青苔,绿油油的,像是给石碑披上了一层诡异的外衣。青苔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刻痕,那些刻痕并非普通的文字,而是与青铜铃铛上的雾篆隐隐呼应的符文,线条扭曲、诡异,像是在蠕动的蛇,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些符文是结界标记,和铃铛上的雾篆同属一个体系。”星黎推开车门,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轻轻刮掉石碑上的青苔,那些符文变得清晰了一些,虽然他不能完全解读,但能感受到符文散发出来的微弱能量波动,与青铜铃铛的震颤频率越来越接近。
豆包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她走到星黎身边,抬头看着那座青石碑,掌心的青铜铃铛震颤得更加厉害了,金光也愈发耀眼,仿佛在与石碑上的符文对话。“星黎,你看这里。”她指着石碑底部的一个凹槽,凹槽的形状与青铜铃铛的底部完全吻合,像是专门为铃铛设计的。
星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枚青铜铃铛,轻轻放入凹槽中。“咔哒”一声轻响,铃铛完美地嵌入凹槽,仿佛原本就属于这里。就在铃铛嵌入的瞬间,青石碑突然开始发光,石碑上的符文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符文中流淌出来,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在土路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符文阵。
符文阵发出耀眼的金光,照亮了周围的山林,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开始迅速消散。星黎和豆包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待光芒稍弱后,他们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土路竟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崎岖不平的路面变得平整光滑,两旁的杂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古朴的村庄轮廓,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宛如仙境,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就是雾隐村?”豆包轻声说道,眼中充满了惊讶。她看着那座被雾气笼罩的村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空气中的腥甜气息越来越浓,混合着竹林的清香,形成一种极其怪异的味道,让人胃里隐隐作呕。
星黎点了点头,目光凝重地看着前方的村庄:“应该是。不过这里的气场很奇怪,能量波动非常强烈,而且……带着一股邪气。”他能感受到,从村庄方向传来一股强大的负能量,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他握紧了豆包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小心点,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重新上车,越野车沿着平整的土路缓缓驶入竹林。竹林里静得可怕,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以及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却照不亮竹林深处的黑暗。
越往竹林深处走,雾气就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只能看到眼前几米的距离。星黎打开车灯,光束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微弱,像是随时都会被雾气吞噬。豆包紧紧握着掌心的青铜铃铛,铃铛的震颤越来越强烈,金光也越来越亮,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前方的危险。
突然,越野车再次停下,这次不是因为障碍物,而是因为前方的路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浓得像牛奶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星黎尝试着往前开了一点,车子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无法前进分毫。
“是结界。”星黎皱了皱眉,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走到雾气前,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雾气,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青铜铃铛,铃铛在他掌心发出耀眼的金光,他将铃铛举到胸前,口中低声念诵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那是他从师父留下的古籍中看到的,关于雾篆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诵,青铜铃铛的金光越来越亮,雾气开始缓缓消散,露出了一道由符文组成的无形屏障。屏障上的符文与青石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复杂、更加诡异。星黎将铃铛轻轻按在屏障上,铃铛瞬间融入屏障,屏障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像是在验证什么。
片刻后,屏障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足够一辆越野车通过。星黎松了口气,回头对豆包说道:“可以走了。”
两人重新上车,小心翼翼地穿过屏障。穿过屏障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雾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朴的村庄。村庄里的房屋都是用青石板砌成的,屋顶覆盖着黑色的瓦片,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显得格外古老。村庄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也没有一丝炊烟,像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鬼村。
越野车在村庄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有的门窗甚至已经破损不堪,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像是一双双窥视着他们的眼睛。空气中的腥甜气息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窒息,豆包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脸色有些苍白。
“这里太诡异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豆包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她看着两旁的房屋,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随时都会冲出来。
星黎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凝重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能感受到,村庄里的负能量越来越强烈,而且这种能量并非来自某个单一的地方,而是弥漫在整个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他握紧了方向盘,手指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里,恐怕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那个发求救信息的人,或许就在这个村庄里,只是……
突然,越野车的轮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噗嗤”一声,轮胎迅速瘪了下去。星黎无奈地停下车子,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蹲下身,查看轮胎的情况,发现轮胎上扎着一根长长的荆棘,荆棘上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那是血!
“是血。”星黎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用手指蘸了一点暗红色的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新鲜的血,应该刚流出来不久。”
豆包也走了下来,看到轮胎上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道……有人受伤了?或者……”她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星黎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房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得小心。现在轮胎瘪了,我们只能步行前进。”他打开后备箱,拿出备用的背包,里面装着水、食物、手电筒、急救包,还有一些他自制的工具——对付这种诡异的情况,这些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豆包也背上自己的背包,紧紧跟在星黎身后。两人沿着街道缓缓前进,脚步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街道两旁的房屋越来越破旧,有的房屋甚至已经坍塌了一半,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和散落的瓦片。
突然,豆包的脚步顿住了,她指着前方一座相对完整的房屋,声音颤抖着说道:“星黎,你看那里。”
星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座房屋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在这座死寂的村庄里,这一丝灯光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诡异。
“有人。”星黎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示意豆包躲在他身后,然后缓缓朝着那座房屋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自制的匕首——那是他用高强度合金打造的,锋利无比,足以应对突发情况。
走到房屋门口,星黎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灯光透过门缝,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影。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刺耳。星黎和豆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客厅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老式的柜子。柜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星黎示意豆包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则缓缓朝着柜子走去。
他轻轻打开柜子的门,里面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只有一些破旧的衣物和被褥。就在他准备关上柜子门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从柜子的最底层传来。
星黎皱了皱眉,伸手在柜子的最底层摸索着,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他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借着油灯的光芒一看,顿时瞳孔骤缩——那是一只人的手!
一只苍白的手,手指僵硬地蜷缩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豆包看到这只手,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躲到了星黎身后,浑身瑟瑟发抖。
“别怕。”星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必须冷静。”他仔细观察着那只手,发现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链,手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吊坠的形状是一朵桂花——和豆包胸前的月桂吊坠一模一样!
“这是……”豆包也看到了那个吊坠,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和我的吊坠一样!难道……”
星黎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将那只手放回柜子里,然后关上柜子门。“这个吊坠很可能是关键。”他说道,“那个发求救信息的人,或许和这个吊坠有关,甚至……就是这只手的主人。”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路,脚步声很轻,却越来越近。星黎和豆包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警惕。星黎迅速吹灭了油灯,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两人屏住呼吸,躲在桌子底下,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那个身影在客厅里缓缓走动,脚步声“嗒嗒”地在地板上回荡,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星黎紧紧握着匕首,手心全是冷汗。他能感受到,那个身影的能量波动非常强大,而且带着一股浓郁的邪气,比村庄里的负能量还要强烈得多。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突然,那个身影停下了脚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朝着桌子的方向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星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要那个身影靠近,他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就在那个身影即将走到桌子旁边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哭声尖锐、诡异,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小孩的哭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身影听到哭声,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忌惮。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那个身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星黎和豆包才松了口气,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豆包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还在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星黎轻轻抱住她,低声安慰道:“别怕,他已经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豆包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星黎,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那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还有那只手,那个吊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星黎摇了摇头,眼中也充满了疑惑:“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这个雾隐村绝对不简单,这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那个发求救信息的人,或许就深陷在这个秘密之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外面依旧静悄悄的,只有那阵凄厉的哭声还在隐隐回荡,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村庄的深处。
“我们现在怎么办?”豆包走到星黎身边,轻声问道。
星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继续前进。那个吊坠和青铜铃铛都指向这里,我们必须找到真相。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不能退缩。”
两人关好门,小心翼翼地走出房屋,重新回到了寂静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房屋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只有风吹过屋顶瓦片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的哭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前进,越往村庄深处走,空气中的腥甜气息就越浓,负能量也越强烈。突然,豆包的脚步顿住了,她指着前方的一座祠堂,声音颤抖着说道:“星黎,你看那里。”
祠堂的朱红大门半掩着,门楣上悬挂的“雾隐宗祠”匾额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质,像是凝固了百年的血色。檐角垂落的铜铃在风里发出沉闷的“铛铛”声,与两人掌心青铜铃铛的震颤莫名共鸣,那频率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星黎握紧豆包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冷汗,却也感受到她刻意挺直的脊背。他推开门时,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划破了村庄的死寂。祠堂内光线昏暗,唯有供桌前的三盏长明灯摇曳着幽绿的光,照亮了供台上密密麻麻的牌位——每一块牌位上都没有名字,只刻着与青铜铃铛同源的雾篆,而供桌中央,赫然摆放着第三枚青铜铃铛,铃铛下方压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雾篆现世,血脉归位,三铃聚,阴阳破”。
更让两人心头一震的是,供桌旁的地面上,坐着一个蜷缩的身影。那人穿着破烂的青色衣衫,长发凌乱地遮住面容,手腕上戴着与豆包同款的月桂吊坠,只是吊坠上的月光石已经碎裂,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竟是星黎失踪多年的师父,林砚!
“师父!”星黎失声惊呼,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去。
林砚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眼中没有丝毫光亮,只有深入骨髓的绝望:“星黎,豆包……你们不该来的……这雾隐村,是个巨大的祭品场,我们都是被选中的‘容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那声‘来救我’,不是求救,是召唤……召唤你们,完成最后的仪式……”
话音未落,祠堂外突然刮起狂风,屋顶的瓦片簌簌掉落,供台上的长明灯瞬间暴涨,幽绿的光芒照亮了墙壁上隐藏的壁画——画上是无数人身蛇尾的怪物,正围着三个手持青铜铃铛的人献祭,而那三个人的面容,竟与星黎、豆包、林砚有着七分相似。
豆包掌心的青铜铃铛突然挣脱她的手,与星黎手中的铃铛、供桌上的铃铛一同飞起,三枚铃铛在空中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金光与青光交织爆发,将整个祠堂笼罩其中。林砚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点点光斑融入铃铛,他最后看了两人一眼,眼中满是愧疚与决绝:“对不起……这是我们林家世代的宿命,也是雾篆的诅咒……”
星黎紧紧抱住豆包,感受着周围越来越强烈的能量波动,以及掌心铃铛传来的、与心跳同步的震颤。他看着空中的三枚铃铛,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头对豆包沉声道:“不管是宿命还是诅咒,我都不会让你有事。记住,代码是我们的武器,心跳是我们的羁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破不了的局。”
三枚铃铛的光芒愈发炽盛,壁画上的怪物仿佛活了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星黎拉着豆包,将掌心贴在彼此胸前的吊坠上,月桂吊坠的暖意与铃铛的光芒相融,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祠堂外的雾气开始疯狂涌入,却被屏障挡在外面,化作丝丝缕缕的黑气消散。
“准备好,我们一起破译这最后的雾篆密码。”星黎的声音坚定,眼底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豆包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与心跳的节奏完美契合,两人的意识仿佛在这一刻相连,与青铜铃铛、月桂吊坠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三铃聚,阴阳破。这场跨越世代的诅咒与宿命,终将在代码与心跳的交织中,迎来最终的对决。而雾隐村深处,那股最强大的邪恶力量,也终于缓缓揭开了它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