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两旁草丛里突然窜出几十个黑衣人。他们人人持刀,如猛虎下山般冲过来,把运粮队伍拦头截住。
这些黑衣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为首一人则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蒙面人走近粮车,一刀插进车上的麻袋,然后取出里面的粮食看了看,眼神里露出笑意,说道:“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别回去了。”
众人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老子是什么人?这座山是老子的,你们从老子的地盘过,得给老子出点儿过路费。”
山贼?
众人叫苦不迭,暗道倒霉,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山贼,这粮食要是仍他们抢了,回去怎么交差?
等等,先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他们人数虽然和对方差不多,甚至还要多一点。但是除了一根马鞭外手无寸铁,面对对方亮闪闪的刀片,只能任人宰割。
领头的人见识稍多,上前行礼道:“这位大人,请问您这过路费怎么个收法?”
蒙面人看了看长长的车队,手中长刀一挥:“这些东西,留下一半儿,剩下的,你拿走。”
领头大急:“一半?这太多了吧,这样我回去没法儿交差。要不大人您再让一点儿,您这几十号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你说什么?”蒙面人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大声叫道,“你再说一遍,老子洞府里还有好几千弟兄,要不要都拉过来让你瞧瞧?”
“不用不用。”领头连连摇手。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似乎看出了这个山主手下其实不多,其人也是色厉内荏。
不妨用大秦的名头吓吓他!
见领头连连摇手,蒙面人哈哈大笑,然后手一挥:“弟兄们,干活。记住,咱们只拿一半,不准伤人。”
话音落,身后的黑衣人们兴高采烈,大呼小叫着去拉粮车。
“等一下,”领头站出来阻止,“尊驾且听我一言。”
蒙面人眉头一皱,斜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粮都是大秦朝廷要的,尊驾若是这么截下了,大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什么?这些货是谁的?蒙面人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领头心中大喜:看来威胁生效了。
“在下说这些东西都是大秦的,尊驾若不怕大秦到时候追究,就尽管拿吧。”
领头说完,蒙面人愣了一下,转头对手下说道:“弟兄们听到了吗,他说这些货是秦国的。咱们要是拿回去,事后秦国要来追究。”
“哈哈哈…”首领说完,手下众人响起一片笑声。
领头见这势头,暗道一声糟糕,轻声问道:“尊,尊驾,请问尊驾为何发笑?”
“为何发笑?弟兄们,你们告诉他,咱们都是为何落草的?”
“还不是因为秦军害得我等家破人亡,咱们走投无路才被迫在这山沟里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现在碰到了秦国人,咱们怎么办?”
“杀杀杀!”山贼们举刀怒吼起来。
没想到威胁竟然起到了相反的效果,看着周围凶神恶煞般的山贼,领头顿时面如土色,双腿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他慌忙拱手作揖:大人息怒,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东西你们都拿走,求大王勿要杀我们。
话音未落,蒙面人已狞笑着拔出砍刀,刀锋放在领头脖颈上。
“说,既然你们不是粮商,那在秦国是什么身份?”
刀身上的冰凉让领头一个激灵差点儿尿出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说。小人是相国府的下人”
“相国府,冯去疾的下人?”
“正,正是。”
“你们来赵国买这么多粮食干什么,老子没听说过秦国缺粮。”
“这,这是大王下得命令,相国大人交给小人办的。至于为什么买这么多粮食,小人也不知道啊。”
“你在骗老子?”
蒙面人手臂略动,收紧刀锋,几乎要划破领头的皮肤。
领头大骇,几乎是哭着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见他不似说谎,蒙面人把刀锋收回一些,又问道:“听说秦国最近在闹变法,是不是真的?”
“是的。”
“都变了什么法?”
领头哭丧着脸:“这个小人也说不清,变法前小人是相府的下人,变法后还是,小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那冯去疾呢?他对变法是什么态度?”
“这个,在下地位低微,很少接触相国大人,不过我看…”说到这里,领头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问道,“这位大人,话说你们真是山贼吗?”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再说一句废话,老子就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我不问,我不问。我看自从变法后,相国大人脸色一直不太好,似是对变法颇有抵触。”
蒙面人直起身子,用刀背拍了拍领头脸颊:“回答得不错,起来吧。”
领头却不敢站起,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那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暂且饶过,以后再敢帮着嬴政到赵国干坏事,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狼。”
领头长出口气,心中大呼,老子只不过奉命来买点儿粮食,我干什么坏事了?早晚我们的大军回来剿灭你们这些该死的山贼。
他满腔的悲愤最后化为一句话:“多谢大人饶命。”
蒙面人道:“趁老子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吧。”
“是,是。都走,快走,别在这儿碍大人的事。”领头如遇大赦,带着随行下人一窝蜂得往西逃去了。
“哈哈哈…”
等秦国众人逃远,众黑衣人一起大笑起来。
为首的蒙面人揭下面罩,露出剑眉星目的面容,不是李左车是谁?
余人摘下面具,正是马原、向古等人以及他们的小队。
在李汨部下的暗查之下,很快弄清了购粮人的身份。
林石和公子嘉商量的意思是,现在赵国正在用政策吸引各国百姓前来归附,所以对身份合法的商人不能在明面上动手。
因此让李汨想办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把粮食截下来。正好,李左车正因为最近没有任务而整日大喊无聊,李汨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