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就在金军骑兵的冲锋阵型被榴霰弹彻底打残,陷入崩溃和混乱的时候,李锐冰冷的声音,在神机营的方阵中响起。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开火!开火!给老子狠狠地打!”
黑山虎早已按捺不住,他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天空连开数枪,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下一秒,早已饥渴难耐的数百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发出了它们独有的,如同死神咆哮般的怒吼!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连成一片的枪声,瞬间撕裂了整个战场!
数百条由炽热子弹组成的火鞭,从神机营的方阵中喷吐而出,交织成一张巨大而致命的火网,
兜头盖脸地朝着那些正在溃逃,或是依旧茫然地向前冲锋的金军骑兵罩了过去!
7.62毫米的重机枪子弹,拥有着无可匹敌的穿透力和毁灭性的杀伤力。
无论是人还是马,只要被这道火网扫中,唯一的下场,就是瞬间被打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噗噗噗噗!”
无数的血花,在金军骑兵的阵中,疯狂地绽放。
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被彻底淹没在了那如同电锯切割金属般的恐怖枪声之中。
如果说,刚才的榴霰弹洗地,是一场来自天空的,看不见的屠杀,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那么现在,马克沁重机枪的咆哮,就是一场来自正面的,看得见的,更加残酷血腥的碾压!
一名金军百夫长,刚刚从榴霰弹的打击中幸存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一道迎面而来的火链扫中了胸口。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击中,瞬间向后倒飞出去,还在半空中,整个上半身就已经被打成了一团烂肉。
一名年轻的金军骑兵,惊恐地调转马头,想要逃离这片地狱。
但他胯下的战马,刚刚跑出两步,就被数十发子弹同时命中,巨大的动能,直接将整匹马打得四分五裂。
那名骑兵惨叫着摔在地上,紧接着就被身后涌上来,然后被子弹扫倒的同伴和战马压在了下面。
战场之上,已经没有任何阵型可言。
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乱窜的金军骑兵。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关进了笼子里的无头苍蝇,无论他们逃向哪里,都无法躲开那张由子弹编织成的死亡之网。
神机营的机枪手们,一个个双眼赤红,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们死死地按着扳机,看着前方那成片成片倒下的敌人,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神机营的战争!
不需要短兵相接的血腥肉搏,不需要以命换命的惨烈牺牲。
他们要做的,就是坐在安全的位置上,不断地将死亡,倾泻到敌人的头顶!
“步枪营!自由射击!”
在重机枪咆哮的同时,数千名步枪手,也终于得到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命令。
他们依托着方阵的掩护,将手中的毛瑟步枪架在前方同伴的肩膀上,或是简易的工事上,开始了精准而致命的点名。
“砰!”
“砰!砰!”
清脆的步枪声,夹杂在重机枪的咆哮中,显得并不起眼。
但每一次枪响,都必然会有一名金军的军官,或是看起来像是指挥者的人物,应声落马。
这是李锐早就下达的命令。
优先射杀敌人的指挥系统!
没有了军官的指挥和约束,再精锐的军队,也只是一盘散沙,一群待宰的羔羊。
整个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金军的抵抗在神机营立体式的交叉火力网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们的弓箭,射程最远也不过百余步,根本无法对数百米外的神机营方阵构成任何威胁。
他们的冲锋,则被一道道看不见的炮火和看得见的弹雨,彻底撕碎。
不到半个时辰。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
那支发起冲锋的一万金军“拐子马”,就已经伤亡殆尽。
平原之上,到处都是人与马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幸存下来的数千名骑兵,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高高地举起双手,哭喊着投降。
而金军的后阵,在经历了主帅被斩首的打击和目睹了前锋被屠杀的惨状后,早已彻底崩溃。
无数的士兵正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向着北方的代州城,疯狂地逃窜。
李锐站在土坡上,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怜悯。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他举起望远镜,开始在混乱的战场上,寻找着他的最终目标。
粘罕!
虽然他刚才下令炮轰了粘罕的帅旗,但他并不认为,这个金军主帅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北方逃窜的人群中,一小撮与众不同的骑兵。
那伙人虽然也在逃跑,但阵型不乱,始终将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人,护在中央。
“找到了。”
李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从身后取下了一直背着的,那把特制的,加装了高倍瞄准镜的毛瑟98K狙击步枪。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将一颗黄澄澄的重尖弹,推入枪膛。
然后,他趴在了地上,将枪托抵在肩上,眼睛凑到了瞄准镜前。
十字准星在混乱的战场上迅速移动,最终,稳稳地套住了那个在亲卫保护下,狼狈逃窜的金色身影。
“粘罕,游戏,该结束了。”
李锐的食指轻轻地搭在了扳机上。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在十字准星中,不断放大的身影。
“砰——!”
一声与战场上其他枪声截然不同的,沉闷而有力的枪响,从李锐趴伏的土坡上传出。
一颗7.92毫米的重尖弹,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李锐的意志和滔天的杀意,
跨越了近千米的距离,精准地射向了那个正在疯狂逃窜的金色身影。
就在子弹即将击中他后心的前一刹那,他身下的战马,似乎是踩到了一具尸体,猛地踉跄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救了他的命。
子弹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流,然后“噗”的一声,射入了他前方一名亲卫的后脑。
那名亲卫的脑袋,如同一个被铁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炸开,红的白的,溅了粘罕一身。
温热的液体,将昏迷中的粘罕刺激得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和周围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元帅!您醒了!”
“快!快走!宋狗的妖法又来了!”
亲卫们焦急地大喊着。
粘罕的脑子还有些发懵。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被那恐怖的“天雷”震昏了过去。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在数里之外的平原上,他引以为傲的一万铁骑,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跪满了一地的降兵。
他那固若金汤的中军大阵,已经变成了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他麾下的数万大军,正在像一群被狼群追赶的绵羊,毫无尊严地向着北方逃窜。
败了。
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比阎罗谷那一次还要惨。
“啊——!!!”
粘罕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他那仅剩的左眼中流出了血泪。
耻辱!愤怒!不甘!绝望!
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李锐!!!”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天咆哮着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疯了。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国元帅,在亲眼目睹了这地狱般的惨败之后,彻底疯了。
他猛地拨转马头,不再逃跑,反而朝着李锐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元帅!不可!”
“元帅,您疯了吗?!”
亲卫们大惊失色,连忙想要拉住他的缰绳。
“滚开!”粘罕一刀劈开一名亲卫的手臂,双眼血红地嘶吼道,“都给老子滚开!”
“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我要让那宋狗看看!我大金的勇士,没有孬种!”
说着,他猛地一夹马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独自一人,朝着那数千人的神机营方阵冲了过去。
“保护元帅!”
剩下的数十名亲卫,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也纷纷调转马头,眼中带着决死之意,跟随着他们的主帅,发起了这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壮的一次冲锋。
土坡之上。
李锐通过瞄准镜,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还挺有种。”
他低声说了一句,但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迅速地拉动枪栓,退出了滚烫的弹壳,然后将第二发子弹,稳稳地推入枪膛。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的十字准星,再次套住了那个疯狂冲来的身影。
这一次,他瞄准的不再是后心。
而是他的头颅。
没有风。
距离八百米。
目标正在高速移动。
李锐的心,平静如水。
他预判着粘罕的冲锋路线,手指在最恰当的时机,轻轻地扣下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正在疯狂冲锋的粘罕,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额头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紧接着,他的整个后脑勺猛地炸开,一蓬红白之物冲天而起。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瞬间的疯狂和不甘。
身体因为惯性,还在马背上冲出去了十几米,然后才像一滩烂泥一样,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滚落在尘土之中。
大金国西路军都元帅,曾经让整个北宋朝廷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将,完颜粘罕。
死!
随着粘罕的倒下,那数十名跟随他发起自杀式冲锋的亲卫,也瞬间被神机营的交叉火力,打成了筛子,纷纷坠马身亡。
整个战场,在这一刻,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正在逃窜的金军士兵,在看到那具身穿金色盔甲的尸体倒下的瞬间,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最后的精神支柱,彻底倒塌了。
“元帅……死了?”
“元帅被……天雷劈死了……”
“跑啊!连元帅都死了!我们还打个屁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彻底,更加疯狂的崩溃。
无数的金军士兵,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磕头求饶。
“降了!我们降了!”
“别杀了!别杀了!我们投降!”
投降的声浪,如同潮水一般,席卷了整个战场。
李锐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枪口处,还冒着一丝淡淡的青烟。
他看着远处那片跪满了降兵的平原,看着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眼神平静。
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一个新的时代,将由他亲手开启。
“黑山虎。”他淡淡地开口。
“末将在!”黑山虎兴奋地跑了过来,脸上全是崇拜。
“传我命令。”
“全军出击,接受投降,打扫战场。”
“把粘罕的脑袋,给我割下来,用石灰腌好。”
“这份大礼,我要亲自送到汴梁城,送给我们的官家。”
“让他好好看一看,他眼中凶猛狠辣、难以对抗的金军,在我神机营面前,到底是个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