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当李锐说出要动用金军俘虏的计划时,整个帅府瞬间炸开了锅。
“将军,万万不可啊!”黑山虎第一个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那些可都是金狗!”
“是我们的死敌!把兵器发给他们,让他们上城墙,这不是引狼入室,自寻死路吗?”
“是啊将军,三思啊!”
张虎也急了,“咱们俘虏了三千多金兵,这要是发起疯来,从内部给我们一下,那咱们可就全完了!这风险太大了!”
其他的军官们也是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
在他们看来,让敌人来帮助自己守城,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疯子才会有的想法。
那些金兵在战场上被神机营打得屁滚尿流,心里指不定多恨他们,一旦手里有了家伙,第一个要砍的,恐怕就是神机营的弟兄。
“都给我安静!”李锐一拍桌子,声色俱厉。
喧闹的帅府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李锐。
“你们说的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李锐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我问你们,我们现在缺什么?”
“缺人!”一个军官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就是缺人!”
李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十万大军压过来,光靠我们这一万多人,就算人人都是铁打的,不眠不休,又能守几天?”
“城墙那么长,防线那么宽,到处都需要人手!”
“填沙袋要不要人?运滚石擂木要不要人?往前线送饭送水送弹药要不要人?甚至在敌人攻城的时候,用人命去堵口子,要不要人?”
李锐一连串的质问,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打仗不光是开枪放炮,更多的是无数繁杂的体力活和消耗。
他们的人手,确实捉襟见肘。
“我没说要把步枪和机枪发给他们。”
李锐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始解释他的计划,“我们缴获的那些金军的刀枪剑戟,都还在仓库里堆着。把这些东西发给他们,让他们上城墙。”
“他们的任务,不是和我们一样据枪防守。而是去干那些最苦最累的活!去搬运物资,去加固工事!甚至……”
李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在最危险的地段,用他们的身体,去消耗敌人的箭矢和体力!”
“至于他们会不会叛乱……”李锐冷笑一声,“我会把他们和我们的部队掺杂在一起,十个俘虏,就配一个我们的老兵看着!”
“谁敢有异动,不用请示,就地格杀!”
“马克沁机枪阵地,会架在他们的身后!谁敢临阵脱逃,或者调转枪头,迎接他们的,就是金属风暴!”
“我还会告诉他们,为我们卖命,就有饭吃,就有活路!表现好的,甚至可以戴罪立功,战后遣返回乡!”
“但如果谁敢耍花样,他们,连同他们那一队的俘虏,全部都要被活埋!”
一番话,听得在场所有军官都脊背发凉。
这计策,太狠了!
这是把那三千多金军俘虏,当成了彻头彻尾的消耗品,是绑在战车上的血肉炮灰!
用敌人的刀,砍敌人的头。
用敌人的血,来守自己的关!
黑山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虽然粗犷,但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确实是目前补充兵力,解决人手不足问题的唯一办法。
虽然冒险,但收益巨大。
“将军英明!”一直沉默的张虎,此刻却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末将以为,此计可行!”
“乱世用重典,对这些金狗,就不能心慈手软!与其让他们在牢里白吃咱们的粮食,不如让他们在城墙上发挥点余热!”
“没错!就这么干!”
“俺也同意!这帮狗娘养的,杀了咱们那么多同胞,让他们出点血,便宜他们了!”
有了张虎带头,其他军官也纷纷反应过来,从最初的震惊和反对,转为了赞同和兴奋。
李锐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这个决定很冷血,甚至有些不人道。
但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任何一点可以利用的力量,都必须被压榨到极致。
妇人之仁,只会害死自己和所有的弟兄。
“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锐拍板道。
“黑山虎!”
“末将在!”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李锐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从现在开始,神机营成立‘督战队’,你亲任督战队长!”
“专门负责监视这些俘虏兵!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但有异动,格杀勿论!用他们的血,给剩下的人立下规矩!”
“末将遵命!”黑山虎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将军放心,俺保证把这帮金狗治得服服帖帖!”
“去吧,立刻把人提出来,打乱编制,分发武器,让他们马上投入到防御工事的修筑中去!”
“是!”
黑山虎领命而去,脚步声都带着一股杀气。
李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这一步险棋,已经落子。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股不稳定的力量,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备马,我要亲自去一趟俘虏营。”
他决定,要在黑山虎的“大棒”落下之前,亲自去给那些绝望的俘虏们,送上一根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胡萝卜”。
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哪怕是对待一群即将被送上屠宰场的牲口,也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掌握他们生死的唯一主宰。
片刻之后,李锐带着一队亲卫,骑马赶往了关城内临时改建的俘虏营。
营地里臭气熏天,三千多名金兵俘虏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充满了绝望。
当李锐出现时,这些俘虏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刻骨的仇恨。
就是这个人,打败了他们!杀了他们的同袍!让他们沦为阶下囚!
李锐无视了那些仇恨的目光,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营地中央的高台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下这群曾经不可一世的侵略者。
就在这时,黑山虎带着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押着十几个试图反抗的俘虏走了过来。
“跪下!”黑山虎一脚踹在一个金兵的腿弯处。
那金兵惨叫一声,被迫跪倒在地。
“将军有令,从今日起,所有俘虏,编入辅兵营,上城助守!敢有不从者,如此人!”
黑山虎话音未落,手起刀落。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
鲜血,染红了俘虏营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