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控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巨大的星图上,那片代表猩红舰队的猩红标记,如同蔓延的瘟疫,正以稳定的、无可阻挡的速度,朝着“希望壁垒”空间站逼近。它们不再停留于射程边缘,而是摆出了标准的攻城阵型,主力舰居中,巡洋舰护卫两翼,无数小型舰艇如同蜂群般穿梭游弋。
“能量读数持续攀升!对方主力舰主炮充能迹象明显!”雷达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护盾系统全功率运转!所有炮台进入自动迎击模式!”防御主管的指令短促有力。
“非战斗人员疏散完成度百分之九十八!”后勤官汇报着最后的准备。
雷蒙德将军站在指挥台前,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只有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刃站在他身侧,已经换上了作战服,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屏幕上的敌人。索菲亚调查官被暂时软禁,她的存在此刻已无人在意。
林刻和秦雪快步走入总控室。
“情况?”林刻直接问道。
“最坏的情况。”刃头也不回,“它们不打算试探了,直接总攻。‘星痕号’还需要至少二十小时才能恢复基本战力。”
这意味着,空间站必须独立面对这支足以毁灭星系的恐怖舰队至少二十个小时。
“我们的胜算?”秦雪轻声问,虽然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雷蒙德将军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只是常规舰队战,凭借空间站的防御体系和雷蒙德要塞的火力,我们或许能支撑一段时间。但对方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法则武器,以及那种能侵蚀空间的能量……”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上一次仅仅是拦截舰的攻击余波,就差点让“星痕号”回不来。这次是主力舰的正面轰击,后果不堪设想。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林刻看着星图上那不断放大的猩红标记,“彻底清除我们这些‘变量’。”
就在这时,技术官突然喊道:“接收到对方广域广播!还是先祖语言碎片!内容……‘最终净化程序启动’、‘清除所有异常’、‘回归纯净序列’!”
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宣告,如同死神的判决书,回荡在总控室内。
“来了!”雷达官嘶声喊道。
星图边缘,猩红舰队的主力舰群前方,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仿佛有无形的巨手在搅动星空。恐怖的能量在其中汇聚,亮度甚至超过了远处的恒星。
那是足以撕裂星辰的主炮齐射的前兆!
“所有单位!最高防护!准备迎接冲击!”雷蒙德将军的怒吼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空间站。
空间站外部,所有的装甲板层层闭合,能量护盾的光芒耀眼到极致。内部的灯光剧烈闪烁,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毁灭的降临。
林刻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混沌漩涡加速旋转,刚刚领悟的那一丝“道痕”在指尖若隐若现。他知道,面对这种级别的攻击,他个人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但他必须做点什么。
秦雪也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出柔和的翠绿光芒,并非为了对抗,而是试图与空间站本身的生命维持系统、甚至与这片星域微弱的生命律动产生共鸣,寻求一丝渺茫的生机。
灰风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总控室角落,如同融入阴影的匕首,随时准备刺出。
就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达到顶峰,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
异变再生!
一道并非来自猩红舰队,也并非来自空间站的、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意志,仿佛从沉眠中苏醒,如同无形的潮汐,悄无声息地扫过整个战场!
在这意志掠过的刹那,猩红舰队那凝聚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轻轻拂过,竟然出现了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凝滞!仿佛运行精密的仪器内部,某个最基础的逻辑单元被强行置入了“停顿”指令。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蓄势待发的致命齐射,硬生生被打断了!
“怎么回事?!”雷蒙德将军愕然。
技术官看着屏幕上混乱的能量读数,结结巴巴:“未知干扰!来源……来源无法追踪!能量层级……无法估量!”
林刻和秦雪猛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猜测。
是银心!是那个陷入“停滞”的逻辑核心!它并未完全沉睡,或者说,它的“底层协议”被某种东西触动了!
是秦雪之前感知到的“共鸣”?还是林刻他们这些“变量”持续不断的影响?
没人知道答案。
但这一瞬间的凝滞,为“希望壁垒”争取到了无比宝贵的喘息之机!
“所有炮火!抓住机会!自由射击!打乱它们的阵型!”雷蒙德将军反应极快,立刻下令!
空间站积蓄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无数道能量光束划破星空,狠狠砸向因能量凝滞而出现短暂混乱的猩红舰队!
爆炸的火光在猩红的舰群中不断亮起。
战争,在这一刻,才真正进入白热化。
而林刻知道,刚才那神秘的干预,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他指尖那缕混沌道痕,微微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