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盘膝坐于星辰王座之前,身躯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秘境中弥漫的精纯归墟死气。那枚暗金色的归墟源核悬浮于他头顶,缓缓旋转,垂落下亿万缕暗金色的混沌气流,如同母体滋养胎儿,不断修补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与近乎枯竭的神魂。
“因果葬星曲”的反噬远超想象,几乎动摇了他的道基。若非在最后关头初步得到了归墟源核的认可,与这秘境本源相连,恐怕在曲终人刻,他自己便会率先道解魂消,成为这归墟坟场的一部分。
时间在这片秘境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体内那黯淡的混沌金丹,终于再次亮起。但这一次,金丹的色泽不再是纯粹的混沌灰蒙,其核心处,多了一点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金!金丹表面的裂纹早已弥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天然生成、玄奥无比的归墟道纹,与混沌气流交织缠绕,使得这颗金丹散发出一种既孕育万物又终结万物的矛盾而又统一的至高道韵。
他的修为,并未突破元婴,依旧停留在金丹大圆满。但他的“道”,他的“根基”,却在归墟源核的洗礼下,发生了本质的蜕变!混沌为基,归墟为核,他的道路,前所未有!
轰隆!
当他彻底稳固境界,睁开双眼的刹那,整个归墟秘境再次剧震!并非外敌入侵,而是秘境本身在欢呼,在共鸣!无数星辰残骸发出微光,虚空中的归墟道痕如同获得了君王般,主动向他朝拜!
他心念微动,无需刻意施展,周身便自然形成了一片绝对的“归墟领域”,范围内万法不存,诸道退避,比之前强行引动的“禁域”更加圆融、更加强大!
他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蕴含着混沌与归墟两种至高属性的的全新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涌上心头。此刻的他,虽仍是金丹,但凭借这蜕变的根基与对归墟之力的初步掌控,他有信心与真正的元婴初期修士正面抗衡,甚至……战而胜之!
“混沌归墟道……”林枫低声念出自己这条全新道路的名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条路,注定坎坷,遍布荆棘,但同样,潜力无穷!
然而,就在他初步掌握这股新生力量的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冥冥之中,无数道强横无比、跨越了无尽星空的意念,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巨兽,纷纷投向了这片原本偏僻死寂的星域,投向了这归墟秘境!
归墟源核的易主,以及他刚才那一曲“因果葬星曲”造成的浩大动静,就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涟漪已然扩散,再也无法隐藏!
……
无尽遥远之外,某片被亿万星辰环绕的辉煌神庭深处,一尊笼罩在无穷信仰之光中的伟岸存在,缓缓睁开了眼眸,目光穿透了无尽虚空。
“归墟的权柄……易主了?竟非我星空神族之人……”
“找到他,接引,或……毁灭。”
……
另一方,魔气滔天的九幽魔域,一座由无数骷髅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一尊魔影发出了低沉的冷笑:
“有趣!竟有人族小辈能得归墟认可?嘿嘿,星狩那帮伪君子这次怕是脸都绿了。”
“传令下去,留意此人动向,或许……可为本座所用。”
……
甚至在一些更加古老、更加不可知之地,亦有沉睡了万古的意志,因此番波动而微微苏醒,投下了一瞥,旋即再次沉寂,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林枫立于王座前,眉头微蹙。他虽无法清晰感知到那些具体的存在,但那如同芒刺在背的窥伺感,却无比真实。他知道,自己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默默无闻修炼的小修士,他手握“归墟源核”这等宇宙奇物,便如同稚子怀金行于闹市,注定将成为星空之下诸多巨擘关注的焦点。
福兮祸所伏。
但他道心坚定,并无太多畏惧。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踏上了这条与众不同的道,便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风雨的准备。
他目光扫过秘境中那些漂浮的星辰残骸与文明遗迹,最终落在那枚缓缓落入他掌心的归墟源核之上。
“此间事了,也该离去了。”他轻声道。流火之墟并非久留之地,星狩王庭的报复随时可能以更凶猛的形式降临。他需要尽快离开,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彻底消化此番所得,并冲击元婴之境。
唯有凝结元婴,真正踏入高阶修士的门槛,他才有在这波澜壮阔又危机四伏的星空下,拥有初步自保乃至争锋的资格。
他心念一动,借助源核之力,开始感应秘境与外界连接的薄弱点,准备开辟一条临时的通道离开。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
“小友,请留步。”
一个温和、苍老,仿佛带着无尽岁月痕迹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心间响起。
林枫浑身骤然紧绷,星寂混沌域(如今或许该称混沌归墟域)瞬间激发到极致,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四周!
以他如今对秘境的掌控力,竟有人能无声无息地将声音传入他心间?!来者是何等存在?!
“何人?”他沉声喝道,体内全新力量蓄势待发。
“呵呵,小友不必紧张。”那苍老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善意的笑意,“老夫并无恶意。只是见小友竟能得‘归墟之心’认可,特来一见,结个善缘。”
话音落下,林枫前方的虚空一阵扭曲,一道模糊的、由无数星光与混沌气交织而成的苍老虚影,缓缓凝聚成形。那虚影看不清具体面容,唯有一双眸子,清澈如同初生婴儿,却又深邃如同万古星空,正带着几分好奇与赞赏,打量着林枫。
“你可以称呼老夫……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