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仪器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焦糊味。李信的手刚碰到AR平板，手腕上的血纹就泛起红光，像是被某种危险气息刺激到了。
下一秒，警报声炸响的瞬间，实验室灯光疯狂闪烁，红光与蓝影交错投射在墙上。李信正把AR平板往包里塞。屏幕还没关，古剑冢的轮廓还停在半空，突然扭曲变形，像被无形的手撕扯。他手一抖，设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莫离脚边。
莫离立刻转身面向门口，剑已经出了一半。她没说话，但手指贴上了剑柄的纹路，那是她每次准备动手前的习惯。
小满从椅子上滑下来，背靠墙蹲着，手按在地面。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像是在数地底传上来的震动。
“不是系统重启。”李信低声说，“是入侵报警。”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
走廊的冷气裹着金属摩擦声涌进来。陆教授走了进来。步伐很稳，可每一步都带着“咔嗒咔嗒”的齿轮咬合声，像死神在数步。他的右臂不再是血肉之躯，整条胳膊泛着青灰色的光，关节处有细密的齿轮咬合转动，渗出黑色黏液，滴在地板上“滋滋”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李信注意到，那些齿轮的纹路和之前在探测站看到的一些残破机械零件上的纹路有着相似之处，似乎都来自于某个神秘的机械制造体系。
“你们不该回来。”他说，声音不像人，倒像录音机卡了带。
莫离横剑挡在李信和小满前面。她没动，但脚尖轻轻点地，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等我喊三就散开”。
陆教授抬起机械臂，掌心裂开一道缝。九枚细长的镖出现在里面，通体乌黑，尖端泛着青紫色。
第一波毒镖射出来时，莫离的剑也动了。
剑锋划出三道弧线，不是直挡，而是斜切。每一击都打在毒镖侧面，借力改变轨迹。金属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像雨点砸在铁皮屋顶。
李信抱着小满滚向角落的资料柜。落地时他右手本能拍在柜门上，掌心血纹瞬间发热。柜面浮现出几道星轨，弯弯曲曲，像谁随手画上去的。与此同时，AR眼镜里的信号图突然跳动，与星轨完全重合。他大喊：“雷砚的图在柜子里！”
小满背靠的墙壁突然震动，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闪烁的红色警报灯。莫离不得不分心，一脚踹向裂缝边缘，将一块金属板压了下去，暂时封住缺口。
“雷砚的图！”他脱口而出。
莫离听见了，剑势一变。她左手扯下耳上的三枚银环，甩手扔向空中。银环旋转着发出高频震音，碰到毒镖的一瞬，镖身轻微偏转。她趁机抽身后跃，一脚踹向柜子下方的暗扣。
咔哒一声，柜门弹开一条缝。
里面躺着半块石头，蓝得发亮，表面有天然裂痕，正好能拼成一个圆。
李信翻开背包，手触碰到《滕王阁序》的瞬间，突然想起雷砚曾经说过，他的笔记和这首诗有着某种神秘联系，那些被遗忘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古老的文字里。 他抽出一页《滕王阁序》，一张泛黄的纸片随之飘落——是雷砚临终前塞给他的星纹钥碎片。他瞳孔一缩，立刻将纸片按在柜门裂缝上。金光从接缝中溢出，迅速凝成一道淡金色护盾，恰好挡住第二波射来的毒镖。
小满突然抬头，嘴唇微动：“它在哭。”
莫离瞳孔一缩。她认得这块冰魄石。三十多年前祖母塞进她手里时，说过一句话：“等你找到另一半，就知道我们守的是什么。”
她的脑海里闪过祖母的话：“守护者不能断。”她的剑尖微微偏转，刺中陆教授的机械喉管，而非要害。她在心中默念：“我要弄清楚真相，更要保护这些孩子。”同时，她用余光瞥见小满正闭眼感应异常，手中的三棱锥微微发亮。
她咬牙，反手将短剑掷出。“祖母，我一定会弄清楚真相，守护好这些孩子，守护好我们世代相传的使命。” 剑尖穿过空气，钉进陆教授肩胛骨的位置。不是要害，但足够让他动作一顿。
毒镖停了一瞬。
李信伸手进去，把冰魄石拿出来。刚握紧，石头就变得滚烫。他低头看AR眼镜的扫描结果，毒液成分显示为“高纯度陨铁混合物”，和三星堆神树下的黑水同源，但浓度翻了三倍。
“这不是临时改造。”他说，“他是被批量生产的。”
陆教授站在原地，肩膀插着剑，没有流血。他慢慢抬手，把剑拔了出来，丢在地上。金属手指捏住肩头破损的皮肤，撕开一层伪装，露出底下真正的机械结构。
“你们找错重点了。”他说。
莫离冷笑：“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重点？”
“封印古剑冢？”陆教授摇头，“那只是开始。真正的目标，是让所有人都忘记为什么要封印。”
“别废话，接着来！” 莫离冷笑一声，剑尖滴着毒液。
李信猛地想起什么。他翻开背包，抽出一页《滕王阁序》。纸角已经被之前的毒雾熏黑，但他顾不上这些，直接念出第一句。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声音刚落，掌心血纹亮了一下。一道淡金色的气流从纸上溢出，在空中形成一道薄刃般的光。这光刃的形状和之前雷砚笔记中记载的某种防御符文极为相似。
第二枚毒镖这时射来。
光刃迎上，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毒镖被削去一半，剩下的歪斜落地，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小坑。
“管用！”小满喊。
李信喘了口气，继续念：“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又是一道光刃成型。这次他瞄准陆教授的手臂，直接劈过去。
陆教授抬臂格挡，机械臂外层装甲被削掉一块，露出里面的线路。火花四溅，他的动作明显迟缓。
莫离抓住机会冲上前，一脚踢中他膝盖。陆教授后退两步，撞在墙上。他没倒，反而笑了。
“你以为你在救人？”他说，“你只是在延缓必然。”
“就算只能延缓，我们也要守护这最后的希望，守护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历史。”
“你知道校务处电脑里那个红色警告文件吗？”李信突然低声说，“实验体3号……编号和小满有关。”
小满的眼睛猛地一亮：“校务处？那里有很强的金属共鸣，可能和星纹钥有关。”
“闭嘴！”莫离一剑刺向他咽喉。
陆教授侧头避开，机械臂猛然张开，第三轮毒镖如暴雨般射出。
这一次数量更多，角度更刁钻。
莫离舞剑成幕，剑气交织成网。但她体力已到极限，剑速慢了半拍。一枚毒镖擦过她的手臂，布料撕裂，皮肤出现红痕，迅速变黑。
她皱眉，甩手把毒镖打落。
李信抱着小满躲到另一侧柜子后面。他撕下一页《滕王阁序》，按在莫离伤口上。纸页刚贴上去，文字就亮了起来，黑气被逼退几分。
“撑住。”他对莫离说。
莫离点头，站起身，重新握紧剑柄。她的耳朵还在流血，银环全毁了，听火器失效，但她还能靠经验判断飞行轨迹。
小满靠在柜边，双手贴着冰魄石。她闭着眼，嘴里低声嘀咕：“西边……西边有东西醒了。”
李信看向AR眼镜，信号图上原本稳定的正西方向，现在出现了波动。不是数据篡改，而是某种实体正在移动。
“地下三千米。”他喃喃，“古剑冢……活了？”
陆教授站在烟雾里，机械臂收回最后一枚毒镖。他没有再进攻，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身体。
“你们护不住历史，就像你们护不住这个人。”他歪着头，用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说。
小满睁眼，盯着他。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你说错了。我们护的不是历史，是记得历史的人。”
陆教授嘴角突然扬起一个诡异的笑。他低声说：“你们以为结束了？实验体-7号只是开始……”
电路爆炸的火光冲上来时，莫离一把拉过李信和小满扑倒在地。热浪扫过头顶，照明灯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投下红光。
等烟雾散了些，陆教授已经不见。地上只留下一段断裂的毒镖，还有他肩部脱落的机械零件。一枚微型芯片从爆炸残骸中飞出，无声嵌入小满的后颈。她猛地睁眼，瞳孔变成旋转的星图，嘴里喃喃：“西边……西边有更多的哭声……”
李信捡起那段机械零件，用手指抹了抹刻痕，嘟囔了一句：“这玩意儿看着真邪门。”
莫离扶着柜子站起来，甩了甩左手的血，骂了一句：“靠，这毒镖够狠的。”
她看着李信怀里的冰魄石，轻声问：“另一半在哪？”
李信摇头：“不知道。但它一定不想让我们停下来。”
小满突然伸手，抓住李信手腕。她的掌心全是汗，眼睛睁得很大。
“别回头。”她说。
李信没动。
但他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动。
烟雾尚未散尽的地面上，除了断裂的毒镖和机械零件，还有一张被烧焦的纸片——是雷砚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用血写着：“星纹钥在西，守护者不能断。”纸片的边缘卷曲着，像一只枯萎的手，指向西方。李信捡起纸片，发现背面那行小字‘真正的墓穴，在哭声最响的地方’的墨迹正在慢慢褪去，而手中的冰魄石却愈发滚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促着他们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就在这时，小满突然身体一颤，后颈的芯片闪烁起来，她嘴里喃喃道：“它们……它们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