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和谢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排,两边墙壁上爬满青苔,空气里飘着一股木头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走到巷子尽头,果然看见一个挂着 “老周木工” 的木牌,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里面昏暗的光。
沈辞拔出腰间的警棍,用脚尖轻轻推开木门,“吱呀” 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屋内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点阳光,灰尘在光束里飞舞。地上散落着木屑和刨花,靠近里屋的地方,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半干,沿着血迹往旁边看,一个黑色的鼓放在工作台上,格外显眼。
那鼓比普通的鼓小很多,直径也就一尺半左右,鼓身是深色的木头,看起来很粗糙,但鼓面却异常光滑,颜色偏黄,像是某种皮革。
谢云先走上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鼓面,又用指尖搓了搓,眉头瞬间皱起来:“沈辞,你过来看看,这鼓面的质地…… 很像人皮。”
沈辞走过去,目光落在鼓面上,只见鼓的一面用油笔涂了两个圆形,像是女人的乳房,画得粗糙又诡异;另一面则隐约能看见一条凸起的线条,顺着线条摸过去,能感觉到下面有硬物,像是…… 骨头。
“这就是报信人说的?” 沈辞声音低沉,“阿姐鼓?”
谢云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鼓面边缘:“你看这里,有明显的缝合痕迹,而且这皮革的纹理,跟人体皮肤的纹理很像,还有这些细小的毛孔,不像是动物皮。”
她又翻到鼓的另一面,盯着那条凸起的线条,“这条应该就是报信人说的脊椎骨,看位置和形状,像是人的腰椎部分。”
就在这时,沈辞的手机响了,是局里技术科打来的:“沈队,我们到巷子口了,需要先封锁现场吗?”
“立刻封锁!周围五十米都别让人靠近,再派两个人去查周建军的下落,他是这木工坊的主人,现在人不见了,很可能是嫌疑人,也可能是受害者。”
沈辞挂了电话,看着工作台上的人皮鼓,“谢云,先取样,确定鼓面是不是人皮,还有地上的血迹,是谁的。”
谢云拿出取样工具,在鼓面上轻轻刮了一点碎屑,又用棉签蘸了地上的血迹:“初步判断,血迹应该是新鲜的,不超过十二个小时。鼓面的样本需要带回实验室检测,才能确定是不是人皮,不过依我多年的经验,大概率是。”
“十二个小时…… 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应该在昨晚三点到今天凌晨三点之间。”
沈辞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你看,这里有个脚印,尺码是 42 码,应该是男人的,还有这个,像是拖拽的痕迹,从里屋一直到工作台,可能是把受害者拖到这里来制作鼓的。”
谢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上面还沾着点血迹:“里屋会不会有线索?”
两人走到里屋,里面更暗,只有一个小灯泡挂在天花板上,忽明忽暗。
里屋堆放着很多木料和半成品的家具,角落里有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地上有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散落在外面。
“看起来像是有人匆忙收拾东西跑了。” 沈辞拿起一件衣服,上面没有血迹,“这衣服是周建军的吗?”
“上次来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种款式的外套,应该是他的。”
谢云走到床边,翻开枕头,下面掉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碎花裙,笑容灿烂,背后是一片油菜花田。
“这是谁?” 沈辞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边缘有点磨损,应该放了很久。
“不知道,没见过周建军身边有女人。”
谢云又在床底下翻了翻,找出一个日记本,封面已经泛黄,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阿玲,我会永远陪着你”。
“阿玲?是照片上的女人吗?”
沈辞凑过去看,日记本里写的大多是关于 “阿玲” 的事情,比如 “今天阿玲说喜欢油菜花,明年春天带她去看”“阿玲说想有个家,我要努力赚钱,给她买个大房子”,但从半年前开始,日记内容就变得奇怪起来,“阿玲走了,我留不住她”“他们都在骗我,阿玲没有走,她还在我身边”“我要做一个鼓,让阿玲永远陪着我,永远不分开”。
谢云合起日记本,脸色凝重:“看样子,这个周建军可能因为这个叫阿玲的女人精神出了问题,这人皮鼓,说不定跟阿玲有关。”
这时,技术科的人走了进来:“沈队,现场初步勘查完了,除了地上的血迹和那个鼓,还在工作台下面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刀,刀上的血迹跟地上的应该是同一个人的。”
沈辞接过技术科递来的证物袋,里面是一把生锈的水果刀,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把刀和血迹样本都带回局里检测,还有这个日记本和照片,也一起带回去。”
他又看向谢云,“鼓的样本取样好了吗?我们先回局里,等检测结果出来,再进一步调查。”
谢云把样本放进保鲜盒:“好了,走吧。”
两人走出木工坊,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居民,警戒线外,有人踮着脚往里看,议论纷纷。
沈辞让警员维持秩序,自己则和谢云坐上警车,往局里赶。
车上,谢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突然开口:“沈辞,你说那个阿玲,会不会已经死了?周建军制作这个人皮鼓,是为了纪念她?还是……”
沈辞皱了皱眉:“不管是哪种,都涉嫌违法。如果鼓面真的是人皮,那周建军就是杀人凶手,而且还涉嫌侮辱尸体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周建军,还有查清那个阿玲的身份和下落。”
警车驶进警局,两人直奔实验室。谢云把鼓面样本放进检测仪器,沈辞则拿着日记本和照片,去了信息科:“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阿玲’的女人,跟周建军有关系,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半年前可能有过失踪或者死亡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