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的河边在村北头,是一条季节性河流,麦收后雨水多,河水涨得又急又浑。沈辞和谢云沿着河岸走,王警长指着一块石头:“衣服就是在这石头旁边发现的,当时还泡在水里,我让人捞上来的,上面的血当时还没干。”
沈辞蹲在石头旁,用手摸了摸石头表面,上面有几道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地面,河岸的泥土很软,留下了不少脚印,有村民的,也有民警的,已经乱得没法辨认。
“王警长,发现衣服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其他东西?比如刘老憨的鞋子、帽子,或者其他随身物品?” 沈辞问。
“没有,就一件衣服,” 王警长摇摇头,“我让人在周围搜了一圈,没找到其他东西,河水太急,说不定其他东西都被冲走了。”
谢云沿着河岸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沈队,你看这里!”
沈辞跑过去,看到谢云指着岸边的一处草丛 —— 草丛里有几根灰色的纤维,跟刘老憨衣服的布料一致,还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像是从什么工具上掉下来的。
“这纤维跟衣服的一样,说明刘老憨确实来过这里,” 谢云把纤维和金属片放进证物袋,“但这个金属片,看起来像是屠宰刀上的零件,张屠户不是有把杀猪刀吗?会不会是他的?”
沈辞心里一紧 —— 如果金属片是张屠户的,那他说的 “回家后没再出来” 就是谎言,他很可能来过河边,跟刘老憨的失踪有关。
“我们得再去问问张屠户,他的杀猪刀有没有零件掉了,” 沈辞站起身,“另外,刘老憨的家人呢?他有没有老婆孩子?或者亲戚?他要是真自杀了,家里人不可能不着急。”
王警长在旁边说:“刘老憨是个光棍,父母早就死了,没老婆孩子,就一个远房表哥在邻县,我已经让人联系了,还没回信。”
沈辞和谢云没再多说,骑车往李家村赶。李家村离王家村有二十多里地,都是土路,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李家村的村支书早就等着了,看到他们,赶紧迎上来:“沈警官,谢法医,你们可来了!上次王警长来问了几句就走了,我们还以为案子结了呢,没想到王家村又出事了!”
“我们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沈辞跟着村支书往村里走,“上次的死者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在村里住了多久?”
“叫小花,听说是河南来的,在村里住了快半年了,租的是村西头的空房,” 村支书叹了口气,“也是干那行的,平时跟村里的几个光棍走得近,其中就有我们村的赵老根,不过赵老根上周去外地打工了,还没回来。”
“赵老根?他跟小花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人看到他们吵架或者有矛盾?” 谢云问。
“关系一般,就是偶尔照顾生意,” 村支书挠了挠头,“不过上个月有人看到赵老根跟小花在村口吵架,好像是赵老根想让小花跟他过,小花不愿意,还骂了他,赵老根当时气得直跺脚,说‘你别后悔’。”
沈辞心里一动,这跟王家村刘老憨与小红的矛盾简直如出一辙 —— 都是光棍纠缠妓女被拒,还放下狠话。“赵老根多大年纪?穿多大码的鞋?有没有用过绿色草绳?”
“赵老根四十出头,身高跟你差不多,穿 41 码的胶鞋,” 村支书回忆道,“他家种了几亩麦子,麦收的时候肯定用草绳捆麦垛,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不稀罕。”
谢云在旁边记着笔记,抬头问:“小花的租屋还在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还有案发现场,当时具体在什么位置?”
“在,还锁着门呢,钥匙在我这儿,” 村支书点点头,领着他们往村西头走,“案发现场在村后的麦场,跟王家村一样,也是麦垛旁,当时尸体也是裸着的,脖子上有勒痕,王警长来看过,没找到啥线索。”
小花的租屋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门是木制的,上面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村支书打开锁,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木箱,地上散落着几件旧衣服,墙角堆着几个空酒瓶。
谢云蹲下来,仔细检查床底和桌子抽屉:“沈队,你看,桌子抽屉里有几根绿色的草绳,跟王家村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很像,还有这个 ——” 她从床底拿出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装着几块零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赵老根,欠 5 块”。
“看来赵老根不仅纠缠小花,还欠她钱,” 沈辞接过纸条,“这就多了一层矛盾,说不定他因为欠钱和被拒,怀恨在心,杀了小花。”
“可他上周去外地打工了,王家村的案子是三天前发生的,他不在本地,总不能飞回来杀人吧?” 村支书疑惑道。
沈辞没说话,走到窗边,看向村后的麦场 —— 从租屋到麦场,只有一条小路,路上长满了杂草,跟王家村的案发现场一样,很适合凶手作案后隐藏痕迹。“我们去麦场看看。”
李家村的麦场跟王家村的差不多,都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周围堆着几垛麦子。村支书指着中间的麦垛:“当时小花的尸体就躺在这儿,旁边也有拖拽的痕迹,王警长说跟刘老憨有关,后来就没再查了。”
谢云蹲在麦垛旁,用手拨开杂草,突然眼睛一亮:“沈队,这里有个鞋印!跟王家村案发现场的一样,都是 41 码胶鞋的纹路!”
沈辞赶紧蹲下来 —— 鞋印虽然模糊,但能清楚看到胶鞋的花纹,跟王家村麦垛旁的鞋印完全吻合。“这说明两起案子的凶手,穿的是同一款胶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至少是同伙。”
从李家村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辞和谢云骑着自行车,往王家村赶,路上,谢云忍不住问:“沈队,你觉得赵老根和刘老憨有关系吗?他们都是光棍,都纠缠过死者,都有矛盾,还穿一样码数的鞋。”
“有可能是巧合,但也不能排除他们认识,” 沈辞放慢车速,“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核实张屠户的杀猪刀 —— 如果河边的金属片真是他刀上的,那他肯定撒谎了,说不定他不仅认识刘老憨,还跟刘老憨的失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