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司机的描述，王强开的是一辆二手伏尔加，车身是深蓝色的，有些地方已经掉漆了。谢云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那辆车，正停在广场的角落里，司机靠在座椅上抽烟，侧脸看起来很阴沉。
谢云悄悄走过去，假装在旁边等车，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那个司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很凶，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师傅，去不去虹桥路？” 谢云故意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司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谢云一番，声音沙哑：“不去，那边太远。”
“加点钱行不行？” 谢云故意试探。
司机皱了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说了不去就不去，别烦我！” 说完，他发动车子，朝着广场外开去。
谢云立刻拦了一辆国营出租车，跟了上去：“师傅，麻烦跟紧前面那辆深蓝色的伏尔加，别让他发现。”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发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在伏尔加后面。“小伙子，你跟他干嘛？那是王强的车，他脾气怪得很，得罪他没好果子吃。”
“我是记者，想采访他。” 谢云随口编了个理由，“师傅，你跟他很熟？”
“不算熟，但在火车站跑出租的，谁不知道他。” 司机说，“他以前是机床厂的维修工，手艺还行，就是性格太孤僻。老婆跟人跑了之后，他就更怪了，晚上经常一个人开车往郊区跑，有时候通宵都不回来。”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谢云问。
“爱好？好像喜欢拍照。” 司机想了想，“上次我跟他一起在路边吃面条，看到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拍立得，对着路边的狗拍了一张，笑得特别吓人。”
谢云心里一紧，拍立得这个线索再次对上了。“他有没有跟你们聊过什么奇怪的话？比如对社会不满，或者想干点出格的事？”
“那倒没有。” 司机说，“他很少跟人说话，就算说话，也都是关于钱的，谁跟他聊别的，他都懒得搭理。不过我听说，他以前在工厂的时候，因为跟领导吵架，被开除了，所以心里可能有点怨气。”
车子在雨幕中穿行，王强的伏尔加没有往市区开，反而朝着郊区的方向驶去。谢云心里一动，难道他又要作案？“师傅，跟紧点，但别靠太近。”
伏尔加一路朝着郊区的方向开，最后停在了一个公交站台附近。这个站台很偏僻，周围都是农田，晚上几乎没有行人。王强靠在座椅上，点燃一支烟，眼睛盯着站台，像是在等待什么。
谢云让出租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悄悄拿出相机，对着王强的车拍了几张照片。“师傅，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过去看看。”
谢云下车后，借着路边的树影，悄悄靠近公交站台。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到王强正盯着站台，眼神里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就像猎人在等待猎物。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女孩打着伞，走到了公交站台上。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连衣裙，应该是下班回家。女孩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路上，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王强看到女孩，眼睛亮了起来。他发动车子，慢慢开到公交站台旁边，摇下车窗：“姑娘，等公交啊？这么晚了，公交早就停了，我送你回去吧，价格便宜。”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王强，又看了看四周漆黑的环境：“多少钱？”
“十块钱，保证送你到家门口。” 王强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诱惑。
80 年代的十块钱不算少，但对于急于回家的女孩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女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谢云心里大喊不好，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对讲机，这是沈辞给他的，方便随时联系。“沈辞，沈辞，我是谢云！王强在郊区的长青路公交站台，拉了一个年轻女孩，可能要作案！你赶紧过来！”
对讲机里传来沈辞的声音：“收到！我们已经在往那边赶了，还有十分钟就能到！你千万别冲动，先跟着他们，注意安全！”
谢云挂了对讲机，立刻拦了一辆路过的自行车，跟在伏尔加后面。“师傅，麻烦你跟紧前面那辆伏尔加，我给你五块钱！”
自行车师傅一听有五块钱，眼睛立刻亮了。80 年代的五块钱能买两斤猪肉，可不是小数目。“行！小伙子你坐稳了，我保证跟紧他！” 师傅使劲蹬了蹬车，车子在泥泞的路上颠簸着，紧紧跟在伏尔加后面。
雨越下越大，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响。谢云坐在自行车后座，一手撑着伞，一手紧紧抓着车座，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伏尔加。“师傅，再快点！别让他跑了！”
“放心！” 自行车师傅喘着粗气，脚下加了劲，“我年轻时可是生产队的自行车冠军，这点路不算啥！”
伏尔加在前面的岔路口拐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小路，这条路两边都是树林，路灯稀稀拉拉的，光线昏暗。谢云心里更急了，这条路他之前听沈辞说过，是通往郊区废弃砖窑的，平时根本没人走。“不好，他要往砖窑方向去！”
自行车师傅也有点慌了：“小伙子，那地方邪乎得很，晚上没人敢去，我们还跟吗？”
“跟！必须跟！” 谢云咬着牙，“里面有个女孩，很可能有危险！”
车子刚拐进小路，谢云就看到伏尔加停在了路边。王强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不知道在跟女孩说什么。谢云连忙让自行车师傅停下，躲在路边的树后面，悄悄观察。
“姑娘，前面路不好走，你下来帮我推一把车。” 王强的声音隔着雨幕传过来，听起来有些诡异。
女孩犹豫了一下：“师傅，这条路不是去市区的吧？我家在虹桥路，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这是近路，抄过去快得很。” 王强说，“你看这路坑坑洼洼的，我一个人推不动，你搭把手，到了地方我给你少收两块钱。”
女孩半信半疑地推开车门，刚下车，王强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根铁棍，朝着女孩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小心！” 谢云大喊一声，猛地从树后面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