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终于歇了，一缕细碎的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斜斜地落在咖啡馆的木窗上，把玻璃上的水雾烘出淡淡的痕迹。林夏捏着奶奶的纸条，蹲在点点的盆栽旁，指尖还留着暗格绒布的柔软触感 —— 白发奶奶就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手里依旧攥着那半片干枯的银杏叶，目光轻轻落在她和点点身上，没有催促，却藏着掩不住的期盼，像等着糖果的孩子。
“点点，” 林夏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得比平时更轻，像是怕惊扰了藏在叶片里的秘密，“白发奶奶的孙女还在等书签，你要是知道它在哪，能不能给我点提示呀？哪怕只是指个方向也好。”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薄荷香突然浓了些，不是平时那种清劲的凉，而是带着点暖意的甜，像晨露混了蜂蜜的气息。点点垂在吧台上的藤蔓轻轻动了，不是之前那种随意的晃动，而是慢慢抬起，梢头对准了林夏的方向，叶尖的露珠轻轻晃了晃，刚好落在纸条上 “点点知其处” 那几个字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湿痕。
林夏的心跳瞬间快了些，她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点点的叶片 —— 最中间那片半大的叶子，原本是均匀的深绿色，此刻叶面上竟慢慢浮现出淡淡的浅色印记！那印记起初很模糊，像水汽凝结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竟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形状，边缘的锯齿、中间的叶脉，都和奶奶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叶片上的 “暖” 字位置，都留着一个极淡的小点，像是刻意标注的。
“天呐……” 林夏忍不住小声惊呼，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有印记的叶子 —— 印记是凉的，和叶片本身的温度一样，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污渍，更像是叶片本身 “长” 出来的图案，带着点透明的质感，在阳光下发着极淡的绿光。
白发奶奶也看到了，她慢慢走过来，声音带着颤抖：“这…… 这是银杏叶？姑娘，这是它在给你提示吗？”
林夏点点头，目光顺着印记指向的方向看去 —— 印记的叶柄朝着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那里摆着一个老书架，是奶奶当年亲手打的，深色的实木框架，已经被岁月磨得泛光，上面堆着几十本旧书，书脊大多泛黄，有的还贴着奶奶手写的标签，比如 “1986 年冬，老张送”“1992 年秋，巷尾旧书摊淘”。
“是书架！” 林夏站起身，心里的激动像要溢出来，“点点的印记在指书架，书签说不定在书架上！”
她快步朝着书架走去，阿橘也立刻跟了上来，爪子踩在地板上，留下的湿爪印已经干了些，却依旧能看出它急切的步子。路过吧台时，林夏特意回头看了眼点点 —— 那片有银杏印记的叶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 “没错，就是那里”，印记的绿光也淡了些，像是完成了 “提示任务”，悄悄收了力气。
老书架比她记忆中更高些，顶层的书已经碰到了天花板，积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动过了。林夏小时候总爱趴在书架旁，看奶奶从中间层抽书出来读，大多是关于草木的旧书，奶奶说 “懂草木的人，心会更软”。她接手咖啡馆后，只在开业前擦过一次书架的灰尘，没仔细翻看书里的内容，总觉得那些旧书只是奶奶的念想，没想到竟藏着寻找书签的线索。
“阿橘，你也觉得书签在这吗？” 林夏蹲下身，摸了摸阿橘的头。阿橘没叫，只是绕着书架转了两圈，然后轻轻一跃，跳上了书架的第三层 —— 那里摆着几本厚皮的旧书，书脊上的字已经模糊，只能看清 “草木”“记” 之类的字眼。它蹲在一本深蓝色封皮的旧书旁，用头轻轻蹭了蹭书脊，动作格外轻，像是在提醒 “就是这本”，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泛着淡淡的蓝光，和点点叶片上的绿光隐隐呼应。
林夏的心跳更快了，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那本深蓝色封皮的书 —— 书比她想象中重些，封皮是硬壳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书脊上烫金的字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能勉强辨认出 “民间草木记” 五个字，下面还有行小字，像是出版年份，却已经看不清了。
“就是这本吗？” 她轻声问阿橘，阿橘立刻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书页，像是在点头。林夏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把书从书架上抽出来 —— 抽书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樟木香味飘了出来，混着旧纸的气息，还有一丝极淡的薄荷香，和点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显然这本书和点点、和奶奶的 “灵韵” 都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她抱着书走到藤椅旁，白发奶奶赶紧凑过来，眼睛紧紧盯着书，双手都有些发颤：“姑娘，这里面…… 会有书签吗？”
林夏没有立刻翻开，而是先摸了摸书的封面 —— 封皮很厚实，中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摸起来有点硬，却又不像书签的形状。她想起奶奶日记里写的 “藏物需软衬，莫损其灵”，猜想奶奶或许会把书签夹在书里，用软纸包着，避免磨损。
阿橘也跳下书架，蹲在藤椅旁，眼睛死死盯着书，尾巴尖轻轻颤动着，像是比林夏还着急。林夏低头看了看它，又看了眼吧台旁的点点 —— 点点的叶片正朝着书架的方向轻轻晃，空气里的薄荷香也浓了些，像是在给她鼓劲，让她别紧张。
“奶奶，我们一起看。” 林夏轻轻翻开书的封面 —— 扉页已经泛黄，上面有奶奶的签名，是用钢笔写的 “林秀兰”，字迹娟秀，和日记里的一模一样，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薄荷叶，是奶奶的习惯，不管什么书，都会在扉页画片薄荷。
她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着，书页很脆，稍微用力就可能撕破，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上面印着各种草木的插图，比如薄荷、银杏、桂花，还有奶奶用铅笔做的标注，比如 “薄荷，晨露浇，灵韵浓”“银杏，秋摘，可制书签”，每一条标注都带着奶奶的温度，都藏着她对草木的用心。
翻到第十几页时，林夏的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 不是书页本身的厚度，像是夹在书里的物件。她心里一紧，放慢了翻页的速度，目光紧紧盯着书页的缝隙，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白发奶奶也屏住了呼吸，双手紧紧攥着那半片干枯的银杏叶，指节都有些发白。阿橘也凑得更近了，鼻子几乎碰到了书页，尾巴尖的颤动更快了。
就在林夏准备把书里的东西抽出来时，她突然注意到书页边缘有个细小的折痕 —— 折痕很隐蔽，像是被刻意压过，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顺着折痕轻轻展开书页，发现折痕下面竟藏着一个小小的标记，是用淡绿色铅笔写的 “暖” 字，和书签上的 “暖” 字一模一样！
“奶奶，你看！” 林夏指着那个 “暖” 字，声音带着激动，“这是奶奶的字迹，和书签上的‘暖’字一样！书签肯定和这本书有关！”
白发奶奶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凑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个 “暖” 字，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说：“是她的字！是你奶奶的字！当年她给我书签时，也在我手背上写过这个‘暖’字，一模一样！”
林夏的心里满是温暖，她继续翻着书，目光更加仔细，手指也更轻 —— 她知道，离找到书签越来越近了，离帮白发奶奶完成心愿越来越近了，也离读懂奶奶当年留下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阿橘突然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书的中间位置，像是在说 “再往后翻”。林夏顺着它的提示继续翻，翻到第三十多页时，一片干枯的银杏叶突然从书页里掉了出来，落在藤椅上 —— 叶片的形状、大小，都和白发奶奶带来的那半片一模一样，显然是从同一片叶子上掉下来的！
“这是……” 林夏捡起那片干枯的银杏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预感 —— 这不是书签，却是书签的 “同伴”，是奶奶当年特意夹在书里的，为的就是给后来的人留下线索。
她抬头看向吧台旁的点点，那片有银杏印记的叶子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深绿色，印记消失了，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 “再找找，还有线索”。林夏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旧书和干枯银杏叶，心里的期待越来越浓 —— 她知道，真正的线索，还在这本书里，还在等着她慢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