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酸软是在脚尖刚一落地的时候，便马上体现了出来。
原本，姜茗羽以为自己只是疲劳过度，但凭着那股韧劲还是可以撑住的。
至少，可以撑到走出这里。
却没想到，当下
扑通——
比想象中更为虚弱的感觉瞬间袭来。
不仅仅是双腿的酸软，浑身都没有一丝的力气。
额头上立刻就浮现出一丝虚汗。
姜茗羽跪坐在地上，颇为难过的喘息着。
所幸，不过几秒钟之后，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
来自身体上的脆弱让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要反抗。
那些一直在隐忍，并且试图深埋，不想被人发现的愤怒开始一点一点的，失控而出。
而愤怒的背面......其实就是痛苦。
像是无尽的深渊一般，将姜茗羽拖入其中，不知折磨了多久。
唐谨川此时将她放在床上，摁着她不停挣扎的双手，回身打开了身侧的开关。
刹那间，天光大亮。
头顶的水晶灯璀璨着好似可以迷惑人心智的朦胧光晕。
姜茗羽眸色深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痛楚，浑身喧嚣着浓烈的抗拒。
但在这一刻，她抗拒的不仅仅是面前这个令她其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男人，还有她自己......
她自己的心意。
还有她那些不争气的情绪。
来自灵魂深处的依赖太深刻了，凿骨入魂般，令她无从对抗。
在这一瞬间，姜茗羽终于清楚的意识到，想要抵抗的根本方法，就是杀掉她自己才可以。
她不知道。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男人成了她具象化的梦魇。
只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满盘皆输，瞬间破了所有的防备。
那些拼尽全力的隐藏啊。
那些心力交瘁的改变啊。
全都变成了可笑的掩耳盗铃。
可即便如此，她也仍旧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超越了她心中那浓烈到如硫酸一般的恨意。
成了她的毒，亦是她挣脱不掉的蛊。
当下，姜茗羽挣脱不开唐谨川的束缚，哪怕眼圈通红，也顾不得隐藏眼泪的大声叫嚷道，
“唐谨川，你想要干嘛？
你到底想要干嘛——
要干嘛——”
女人的声嘶力竭像是一柄不够锋利的斧子。
一下一下的劈在唐谨川的身上，毫无章法，胡乱的落下。
那些看不见的钝重的伤口刺目惊心，但很显然，他仍旧觉得不够。
不够偿还那笔血债，哪怕十分之一都不够。
在得知当年的真相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偿还。
但却一直都找不到方法。
也许放手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但他做不到。
哪怕被她扼杀在当下，他也不愿意放手。
命而已，哪里比得上他刻入骨血中的她。
于是此时此时，唐谨川十分淡然的看着姜茗羽的恨意宣泄而出。
在她终于再也喊不出一个字，剧烈的喘息中，将她轻轻的，坚定的抱在了怀中。
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却一言不发。
“呃......”
少时，却有剧烈的痛意从他的肩膀上传来。
姜茗羽恨极，一口咬住了唐谨川的肩膀。
不过两三秒钟，鲜血......
便流了下来！
男人始终一声不吭，却格外温柔的摸着她的后脑，轻声安抚道，
“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