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洒落在部落中央，火堆旁的老人还在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草药形状。几个孩子围着他，眼神专注，嘴里跟着念叨着什么。
李毅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已经开始主动学习了。”他低声说道。
张宇靠在一旁，手里拿着平板翻看数据，“昨天那几个发烧的孩子今天就能走路了，这教学效果还挺不错。”
“不是教学，是传承。”李毅纠正道，“他们不只是在学怎么治病，更是在学如何把经验留下来。”
张宇挑眉，“你这话说得有点玄乎啊。”
“不玄乎。”李毅推了推眼镜，“知识的积累，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是最简单的口耳相传，也是教育的起点。”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原始人跑了过来，手里捧着几片干枯的叶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话，翻译员迅速翻译：“他说他找到了一种新的叶子，可以用来退烧。”
“挺聪明。”张宇笑着点头，“看来我们这个临时医疗点，已经成了他们的‘学校’。”
“那就继续吧。”李毅转身走向棚屋，“接下来，我们要教他们怎么记录。”
第二天清晨，直播正式开始。
画面切入部落的一处空地，几名原始人正围坐在一块平坦的石板前。一名年长者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棍，在石板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旁边的年轻人们则聚精会神地看着，有人甚至模仿着动作，在地上试着描画。
“这是最原始的教学形式。”李毅站在控制台前，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激动，“他们正在尝试用图像和符号来记录知识。”
“听起来像是文字的雏形。”张宇一边调整设备一边插嘴，“不过这玩意儿可比甲骨文早多了。”
直播间内，各朝代的老祖宗们早已上线。
汉武帝刘彻目光沉稳，注视着画面中那些简单却充满意义的符号；赵高则皱着眉头，似乎对这种“无序”的表达方式颇为不屑。
“你们现代人总说我们古人愚昧。”赵高冷哼一声，“可看看这些原始人，连个字都不会写，就知道乱画。”
“但他们知道要记录。”李毅回应，“这就足够了。”
“记录什么？”刘彻问。
“经验。”李毅调出画面细节，“比如哪种植物能退烧，哪种根茎能止血。他们虽然没有文字，但已经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并试图将它传递下去。”
“这倒是。”一位唐朝老学者轻叹，“我朝太医署设立之初，也是一代一代口授心传，直到后来才有了系统的医书。”
“所以，教育并不是某个时代的专属。”李毅继续道，“而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基础。”
镜头切换至另一个场景。
几名原始人正在教孩子们辨认不同的植物。他们将几种叶子摆在地上，每片旁边都用炭笔画出了大致轮廓。孩子们轮流触摸、嗅闻，然后指向对应的图画。
“这是一种非常直观的教学方式。”李毅解释，“通过触觉、视觉、嗅觉多种感官刺激，帮助记忆。”
“这方法倒是挺实用。”张宇点头，“我记得小时候背古诗，老师也是让我们边读边画，印象更深。”
“这就是教育的本质。”李毅笑了笑，“让知识变得容易理解，容易传播。”
直播间里，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原来我们的祖先早就懂得因材施教。”一位南朝时期的官员感叹，“我还以为只有我朝之后才有系统的教学方法。”
“其实不然。”李毅继续讲解，“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了分工明确的社会结构，这意味着必须有某种形式的知识传授机制，否则社会无法维系。”
“那你认为，这种教育方式对社会发展有多大影响？”刘彻问。
“影响深远。”李毅调出数据分析图，“从狩猎技巧到建筑工艺，再到医疗知识，所有技能的积累都是通过一代代人的教导完成的。没有教育，就没有进步。”
“这么说来，我们后世的科举制度，也不过是这种原始教育的延续。”赵高难得没反驳，反而认真说道。
“确实如此。”李毅点头，“只是形式变了，本质没变。”
互动环节开启，问题如潮水般涌入。
“他们有没有专门的教师？”一位东汉老者问道。
“目前还没有。”李毅指着画面中的年长者，“但这个人显然承担了类似的角色，他是部落中最懂草药的人。”
“那如果他去世了怎么办？”有人追问。
“其他人就会接过他的责任。”李毅回答，“这就是知识传承的接力。”
“听上去很理想。”赵高冷笑，“但万一没人愿意学呢？”
“那就意味着族群的衰败。”李毅语气坚定，“历史上有不少部落因为知识断层而消亡。教育，不只是学习，更是生存。”
“这话听着有点沉重。”张宇小声嘀咕。
“现实本就沉重。”李毅望向屏幕，“别忘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刚刚学会用火、用工具、用语言的族群。他们的每一次尝试，都可能是决定族群存亡的关键。”
直播接近尾声，团队开始整理数据。
“今天的反馈很好。”张宇一边关闭设备一边说，“不少老祖宗都表示，他们对原始教育的看法改变了。”
“更重要的是。”李毅合上笔记本，“他们开始意识到，教育的意义并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内容。”
“你是说，哪怕是最简单的图画，也能成为改变命运的力量？”
“正是如此。”李毅点头，“历史告诉我们，知识就是力量，而教育，是获取知识的唯一途径。”
张宇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你这话说得还挺燃的。”
“那当然。”李毅推了推眼镜，“毕竟，我们不只是在讲过去的故事，而是在讲述文明的起点。”
夜色降临，控制室内只剩李毅一人。
他重新调出白天的画面，仔细回放那些原始人用符号记录知识的片段。尤其是那个刻有奇怪纹路的石片，与之前交易现场出现的符号极为相似。
“这个符号……”他低声自语，“到底代表什么？”
他打开数据库，输入关键词，尝试匹配所有已知的原始符号系统。然而，结果依旧是一片空白。
“或许，我们正在接触某种尚未被解读的语言。”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而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屏幕上的符号静静伫立，仿佛等待着某个时刻被破译。
而此刻，李毅的目光，也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按下保存键，画面定格。
洞穴深处，微弱的光线依旧洒落。
风穿过石缝，吹起尘埃。
那一刻，历史的齿轮悄然转动。
下一秒，一只乌鸦突然扑棱着翅膀，撞向窗外的玻璃。
——
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部落中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李毅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片宽大的叶片，正耐心地向几位原始人比划着如何清洗和捣碎。一旁的张宇则举着平板电脑，播放着一段简化的动画演示，画面上是一个人生病后，通过服用特定植物恢复健康的过程。
“你看，这个绿色叶子，吃了之后，肚子就不痛了。”李毅说着，把叶片递到一个年轻原始人手中。
对方接过叶片，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又递给旁边的同伴。几个人传看了一圈，终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安心的神色。
“看来有点效果。”张宇松了口气，“至少他们愿意接受。”
“这只是第一步。”李毅站起身，擦了擦手，“接下来，我们得教他们辨别更多常见病的征兆，以及预防的方法。”
张宇耸耸肩，“说得轻巧，他们连语言都没完全统一，你怎么确定他们听懂了？”
“靠重复。”李毅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搭建的小棚屋，“我们在那里设了个简易的医疗点，每天固定时间来讲解一次，让他们慢慢熟悉。”
果然，不久后，一群原始人陆续走进棚屋。他们中有年迈的老人，也有抱着孩子的母亲，甚至还有几个好奇围观的孩子。李毅和几名团队成员早已准备好了简单的工具和样本，开始了新一轮的普及教学。
“这是用来消毒的草。”李毅拿起一小瓶液体，“碰到伤口，先用这个擦一遍，再包扎。”
“要是没有这种草怎么办？”一个年轻人忽然开口，说的是最基础的通用语，发音略显生硬，但意思清晰。
李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你就要找替代品，比如烧过的石头或者干净的沙子。关键是保持伤口干净，避免感染。”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声议论，似乎在互相转述刚才的话。
“这节奏不错。”张宇小声嘀咕，“比我想象中配合多了。”
“因为他们尝到了好处。”李毅环顾四周，“昨天那几个发烧的孩子，今天已经能走路了。”
“所以，他们信任我们了？”
“还没那么快。”李毅摇头，“但至少，他们愿意听。”
——
与此同时，在直播间内，来自不同朝代的老祖宗们也展开了热烈讨论。
“这倒是让我想起当年我在长安城行医时的情景。”一位唐代医官感叹，“百姓愚昧，常常误信偏方，耽误病情。”
“可现在看看，这些原始人也不差。”刘彻淡淡说道，“他们虽然不懂道理，但知道跟着感觉走，学着别人的经验，这本身就是进步。”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能建立起一套早期的医疗体系。”赵高难得没讽刺，反而认真评价，“虽粗糙，但实用。”
“可惜他们没有文字。”刘彻叹了口气，“不然这些经验就能留下来了。”
“也许，我们该帮他们记下来。”李毅忽然抬头看向摄像头，“哪怕只是简单的图示，也是一种传承。”
——
培训持续了整整三天。
当第四天早上，李毅走进医疗点时，意外地发现有几个原始人已经自发地在整理草药，并且用树叶做了标签。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但能看出他们是用心在做这件事。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主动学习了。”张宇拍了拍李毅的肩膀，“咱们是不是该考虑给他们发个结业证书？”
“别闹。”李毅笑着推开他，“不过，确实是个好现象。”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个年长的原始人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几种晒干的草药。
他郑重其事地将陶罐递给李毅，嘴里说着几句简单的话语。
“他说，谢谢。”翻译员轻声翻译，“他还说，以后会把这些药方教给族人。”
李毅接过陶罐，轻轻点头，“那就祝你们，健健康康。”
——
傍晚，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
部落的火堆旁，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位老人，听他讲述今日所学。老人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几种草药的形状，边画边讲解用途。
李毅远远望着这一幕，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
“你知道吗？”他低声对张宇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做的不仅是科普，更像是在播种。”
“种子？”张宇挑眉。
“是希望。”李毅望向远方，“总有一天，这些知识会在他们之间流传开来，成为一种真正的力量。”
张宇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你这话说得还挺燃的。”
“那当然。”李毅推了推眼镜，“历史学家嘛，总得有点情怀。”
远处，风穿过林间，带着一丝清凉。
而在部落的尽头，一个年轻的原始人悄悄捡起地上一块刻有符号的石片，握在手中，眼神坚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只会跟随的族群一员，而是将成为知识的传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