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溪的喉咙发紧:“做了个噩梦而已。你呢?”
“奇怪得很。”林劲羽皱眉,“梦到带念安第一次上战场...细节特别清晰,但我知道那从未发生过。”他晃了晃手腕,“早上发现这里莫名多了道伤,像是旧伤复发...”
咖啡杯从梅子溪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林临抓住她发抖的手,“子溪,你脸色很差。”
梅子溪无法回答。如果连融合后的林临都开始受到记忆渗透影响,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她突然想起母亲被困在时空夹缝中的样子——那会不会就是她的未来?或者更糟...
早餐桌上,怀安和念安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怀安面前摊开着那幅战场地图,念安则无意识地在餐巾上写着匈奴文字。梅子溪强打精神,试图表现得一切正常,但林临敏锐的目光在她和孩子们之间来回扫视。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刻意用轻快的语气问道。
“武馆有高级班考核。”念安回答,声音有些心不在焉,“怀安说要...要去图书馆查资料。”
“对!”怀安迅速接话,“关于...古代战役研究!”
梅子溪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正如她隐瞒着他们一样。这种相互保护的谎言让她的心揪成一团。
林劲羽突然站起身:“我送孩子们出门。子溪,你在家休息吧,看起来累坏了。”
当他靠近为她整理衣领时,梅子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是真实的,而是记忆中的,来自那个梦。她强忍着没有退缩。
三人离开后,梅子溪立刻奔向书房,从暗格中取出母亲留下的时空理论笔记。她疯狂地翻阅着,寻找任何关于“记忆渗透”或“时间线混杂”的记载。
终于,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之前忽略的一行小字:
“当穿越者开始携带其他时间线的记忆,意味着时空结构已到崩溃边缘。唯一解法:切断源头,封闭通道。代价:所有衍生时间线将坍缩,只保留原始分支。”
梅子溪的手指抚过这行字迹,泪水模糊了视线。母亲是在告诉她,要拯救她爱的人,必须放弃两个世界的联系,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没有穿越,没有重逢,没有融合后的林临...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她喃喃自语,转向小白白,“我们去找程临渊,重新分析数据。也许...”
小白白的耳朵突然转动:“主人,有人来了。”
门铃响起。监控屏幕上显示是程临渊,脸色异常凝重。梅子溪开门后,他直接举起平板电脑:“新的计算结果。情况比我想的还糟。”
屏幕上是一个倒计时:167:23:59...数字正在不断减少。
“不到七天。”程临渊声音嘶哑,“根据渗透速率计算,七天后记忆混杂将达到临界点。之后...”
“之后会怎样?”梅子溪强迫自己问道。
“最坏的情况:两个主要时间线会强制合并。你梦中看到的那场战役...将成为现实。”
梅子溪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扶住墙壁,脑海中闪过梦中林劲羽濒死的面容,孩子们被俘的哭喊...那就是等待着他们的未来?
“解决方案?”她听见自己机械地问。
程临渊深吸一口气:“永久关闭所有时空通道。彻底切断两个世界的联系。这样每个世界将保留自己的独立时间线,不再互相干扰。”
“代价呢?”
“你将失去穿越能力。林临...可能会分裂回两个个体。孩子们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将逐渐淡化。”程临渊停顿了一下,“但他们会活着,安全地活着。”
梅子溪望向客厅墙上的全家福——上个月在大启国皇宫拍的。林临身着大都护朝服,她穿着梅将军铠甲,怀安和念安站在中间,笑容灿烂。如果关闭通道,这样的场景将永远成为过去...
“没有其他选择?”
程临渊摇头:“除非你能在一周内找到稳定所有时间线的方法。但据我所知...”
“母亲没能做到。”梅子溪轻声说,“所以她选择成为守门人。”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窗外阳光明媚,鸟儿欢唱,与室内的沉重氛围形成残酷对比。
“我需要时间考虑。”梅子溪最终说,“至少...让我亲自告诉林临和孩子们。”
程临渊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倒计时已经开始。每多穿越一次,风险就增加一分。”
他离开后,梅子溪机械地收拾着早餐的残局。当她捡起念安写满匈奴文的餐巾时,一滴泪水落在那些陌生的字符上。为了保护家人,她可能必须放弃他们的一部分——那些共同穿越的记忆,那些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冒险...
书房里的时空通讯器突然响起——这是他们与大启国联系的设备。梅子溪按下接听键,屏幕上出现了大启国御前侍卫长的面孔。
“梅将军!紧急军情!匈奴大军突袭河西,陛下请求您和大都护即刻返回!”
梅子溪的血液凝固了。河西...正是她梦中血战的所在地。
“具体位置?”她听见自己问。
“鹰愁峡!就是七年前您大败阿史那鲁的地方!”
梦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鹰愁峡的悬崖,林劲羽身中数箭仍死守峡口,念安为保护妹妹身中数刀...这个巧合太过可怕。
“告诉陛下,我们...”梅子溪的话哽在喉咙。如果现在穿越,可能加速时空崩溃;如果不穿越,大启国可能重蹈她梦中的惨剧...
“梅将军?”侍卫长疑惑地问。
“告诉陛下,我们会尽快回复。”她勉强说完,关闭了通讯。
小白白跳上桌子,金色眼睛满是忧虑:“主人,这是个陷阱。匈奴巫师一定感应到了时空薄弱点,故意选择鹰愁峡——那里是两次时空重叠的发生地!”
梅子溪的思绪飞速转动。如果匈奴人知道时空秘密,如果他们故意引发时空混乱...那不仅是大启国,两个世界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她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立刻永久关闭通道,保全家人但放弃两个世界的联系;要么冒险穿越,尝试同时解决匈奴危机和时空紊乱,但可能加速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