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住心神，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去他妈的嫉妒！
去他妈的陈墨轩！
他要跑！
二赖子扔掉手里沉重的大剪刀，转身就想往来时的田埂里扎。
然而，他快，有东西比他更快。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他脚边猛扑而出！
元宝！
它后腿肌肉贲张，猛然发力，整个身体在夜色中拉成一条绷紧的直线。
“噗嗤！”
雪白的獠牙，精准无误地，深深嵌入二赖子的大腿后侧。
“啊——！”
剧痛如烧红的铁钎瞬间贯穿全身，二赖子发出惨叫，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倒。
紧接着，头顶恶风呼啸。
“呱！”
那声尖锐的鸣叫不再是警告，而是冲锋的号角。
鸡老大带着一股劲风，从大棚顶上悍然扑下。
它那尖锐的喙和磨得锋利的爪子，目标明确，直奔二赖子的面门！
“刺啦！”
几道血痕瞬间在二赖子脸上绽开，火辣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滚开！滚开！”
二赖子吃痛，下意识地挥舞手臂去拍打，眼睛被温热的血糊住，视线一片模糊。
脚下却又是一滑。
他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重重摔了个狗吃屎。
是鸭老六。
它用自己肥硕的身体精准地绊倒了二赖子，然后趁机冲上，伸长了脖子，对着他胡乱挥舞的手背和脚踝，开始疯狂啄击。
一下，两下，三下……
不致命，但每一次都啄在皮肉最嫩的地方，疼得钻心。
二赖子彻底崩溃了。
他被一条狗死死咬住腿，被一只鸡在头上脸上疯狂输出，还被一只鸭子追着手脚啄。
混乱中，怀里那个棕色的农药瓶，“咕噜噜”滚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凄厉的惨叫和搏斗声，终于划破了伏龙村深夜的宁静。
……
负责守夜的陈建智抓起手电筒和一把铁锹，一边往外冲，一边对着棚里休息的几个村民嘶吼。
“出事了！西边大棚那边有动静！快！”
几个村民抄起手边的农具跟着陈建智冲了出去。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
当光柱照亮现场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毕生难忘。
村里最横的二赖子，趴在地上，裤子湿了一大片，散发着恶臭。
而把他死死压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只狗、一只鸡和一只鸭。
黑狗咬着他的腿，眼神冰冷，纹丝不动。
大公鸡威风凛凛地站在他背上，时不时低下头，用喙啄一下他颤抖的后颈。
一只肥鸭，还在锲而不舍地攻击着他的脚脖子，执着得可怕。
旁边，还扔着一把半米多长的大剪刀，和一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棕色玻璃瓶。
“这……这是咋回事？”
“二赖子想搞破坏？被墨轩家的畜生给抓了现行？”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被这诡异又凶悍的场面震住了。
就在这时，陈墨轩赶到了。
他是被元宝那声压抑的低吼惊醒的。
他快步走来，扫过全场。
惊慌的村民，狼狈的二赖子，毫发无伤的三只“护卫”。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草丛里那个棕色的玻璃瓶上。
骷髅头的标志，在手电筒的光下，白得刺眼。
百草枯。
一股冰冷的、森然的杀意，从他心底无声地升起。
这已经不是偷窃，不是破坏。
这是要断他的根，毁他的一切！
他没有去看二赖子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也没有理会村民们的议论。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陈墨轩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色铁青。
他拨通了110。
“警察同志，伏龙村墨轩农场，有人恶意破坏价值数百万的农业设施，并企图投毒，人赃并获，请立刻出警。”
他特意咬重了“数百万”和“投毒”两个词，将事件的性质，直接钉死在了最严重的档次上。
周围的村民，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陈墨轩竟然直接报警。
在农村，这种事不都是私下解决吗？打一顿，赔点钱，也就过去了。
可陈墨轩，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要直接把二赖子往死里整！
不到十五分钟，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下来的警察看到现场也是一愣，但职业素养让他们很快控制了局面。
“怎么回事？”
陈建智连忙上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警察勘察了现场，将大剪刀和那瓶百草枯作为物证，用证物袋收好。
一个年长的警察看着被扶起来、浑身发抖的二赖子，皱起了眉。
“又是你？”
二赖子一抬头，魂都快吓飞了，这正是上次处理他偷鸡事件的那个警察。
陈墨轩走了过来，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警察同志，我的手机里，还有他上次盗窃未遂的完整视频证据。”
铁证如山。
蓄意破坏，盗窃前科，加上企图投放剧毒物质。
二赖子“扑通”一声，彻底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陈老板！墨轩！你饶了我这次吧！我给你当牛做马！”
陈墨轩看都没看他一眼。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他转向陈墨轩，公事公办地解释。
“陈老板，你放心。根据法律，他这行为已经构成破坏生产经营罪，再加上企图投放危险物质罪，性质极其恶劣，属于加重情节。”
“数罪并罚，至少要面临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五年！
二赖子两眼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警察也没客气，直接将他铐上，拖死狗一样拖上了警车。
警车鸣笛远去，留下了一地寂静。
危机，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解除了。
村民们看着陈墨轩。
这个年轻人，不仅会挣钱，手段也如此果决狠辣。
陈建智走过来，嘴唇动了动，半天才说。
“墨轩，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点？”
陈墨轩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四伯，一字一句地说道。
“四伯，这烂人，我上次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觉得我软弱可欺。这次他又带了百草枯，明天估计就敢直接放火。”
“我这次不把他按死，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这番话，他没有压低音量。
周围的村民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心里还有一丝不忍的人，此刻也只剩下后怕。
是啊，万一真让他得逞了，大家的饭碗不就全砸了？
陈墨轩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向了那三个真正的功臣。
元宝、鸡老大、鸭老六，此刻已经解除了战斗姿态，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领赏。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它们都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元宝的脑袋。
“干得好。”
元宝舒服地哼唧两声，用头亲昵地蹭着他的手。
他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又飞回棚顶，昂首挺胸，睥睨四方的鸡老大。
“你也是，威风。”
鸡老大得意地拍了拍翅膀，发出一声短促而骄傲的“咯”。
最后，是还在他脚边转悠，用脑袋蹭他裤腿，疯狂邀功的鸭老六。
陈墨轩笑了。
“行了，知道你功劳最大。”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夜风吹过，带着田野的清香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活宝，心中一片柔软。
“走，回家，给你们开小灶。”